1999年9月11日,台灣921大地震前十天,美國911事件前一年,我親愛的爸爸中風了!經過十三小時的手術,且在加護病房待了十五天後,9月28日下午,在移至腦神經外科恢復室之前,他醒來了,據媽媽說,一醒來他就直喊著我的名字;我想那是在我接到電話趕到急診室時,他在半昏迷的狀態下,聽到我的聲音時,想給我的回應,而這個回應,沉潛了半個月,瞬間和他一同甦醒!

在榮總和振興兩個醫院之間游移了半年,這段期間,他和C型肝炎對抗的日子,最讓人憂心。千禧年總統大選前一日,結束在醫院病房徘徊的生活,爸爸回到他熟悉又陌生的家,此時,他不僅左手左腳癱瘓,甚至連家人的名字也記不得,而我門其實只是一個簡單的四口之家。在母親與妹妹的悉心照顧下-這悉心照顧,根據我老公的形容是超五星級的精緻照護,雖然父親因癲癇再度入院,但是,眼見著,他真的是一天天的康復了!

2003年10月,他午睡醒來,顯燃是因為”下床氣”情緒不穩,怎麼勸都不肯吃媽媽才熬煮好的中藥,我用非常嚴厲的口吻不停對他說教;媽媽常說我是個瘋子,所以會對一個傻子發脾氣;可是,我總覺得,腦部受了重傷的爸爸,其實和小孩子一樣,是非常清明的,只要有耐心和他溝通,很多事情他一定會懂得的。

媽媽看了不忍,就疼惜地問他:”這個女兒脾氣這麼大,我們把他趕出去,不要讓他再回來了”,他不假思索地回了那句,至今想來還是令人拍案叫絕的話:”宰相有權能割地,孤臣無力可回天”。

這絕對可以算是個里程碑,從那時起,我開始動筆記下他機智的話語,終於,在今天,開始與你們分享!

2005/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