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後是滿嘴訐譙的翹腳低俗女






　　公司剛轉變經營型態，人事、制度還尚未塵埃落定，老闆邊走邊修正讓大家無所適從，誰都想拿出衝勁卻不知從何處下手，老闆隨口一句話關鍵與否不易判斷，工作在各懷鬼胎之下形成一股詭異的氣氛。

　　「未來會選派一名店長，給予人事任命和門市管理的授權，將以表現最佳者的評核來決定。」小老板看似無意的拋出這段話，歐巴桑的解讀會著眼在「評核表現」上，簡言之，一是業績數字的亮麗，二是人事調派的配合，當然，每個人思維不一即有各自的盤算，關於店長的職銜畫眉明顯的躍躍欲試，素綿也相當覬覦的摩拳擦掌，蕾蕾依然眨著長睫毛的迷濛雙眼，一附事不關己的模樣，歐巴桑還是保持著「練功夫」的心態從未改變。

　　一個公司在兵荒馬亂的草創時期，結局通常十分極端，不是搞到最後結束營業打包回家吃自己，就是殺出一條血路大開紅盤，我看上的無非是這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這樣的機會在制度健全的公司行號絕無僅有，開一爿小舖獨自經營，脫離二十幾年來打工生涯才是我最終的目的，因此才會稱之為「練功夫」，以學習的心態來工作。

　　素綿首次揭開她柔弱外表之下所包藏的火爆脾氣，是在選購制服的事件上，起初大老闆詢問我意見，我回答制服可代表公司形象，人員在買場上服務時除了能和客人有所區分之外，給消費者視覺也較為整齊一致。大老闆聽罷僅點點頭並未做任何裁示，約隔數日，就見素綿提來一只袋，裡面裝有數件「ＨＡＮＧ　ＴＥＮ」的棉Ｔ，原來素綿私下向大老闆毛遂自薦，擔下採買制服事宜。

　　其實這不過小事一樁，只要老闆一聲令下，鼻子摸摸照穿就是了，壞就壞在老闆又愛展現民主與對員工的體恤，讓所有明爭暗鬥不滿的情緒藉此浮出檯面，蕾蕾純粹是厭惡棉Ｔ遮蔽了好身材，畫眉則為被搶了功而極力反對，妳一言、我一語陷入高分貝的激辯，歐巴桑比較「衰小」(倒楣)冷冷地說句：「妳沒經過同意就私自決定制服款式，不太尊重大家喔！」豈料素綿「見笑轉生氣」(惱羞成怒)當眾對著我歇斯底里的狂喊：「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大、小老闆同時傻眼，一句緩頰的話也說不出。結果是請老闆娘拿著發票去換成小孩能穿的衣服，事件就此落幕。

　　素綿自此事受挫之後，只有在客人和老闆面前才看得到她甜美如蜜的笑靨，其餘時間雖不至於板著晚娘面孔，也吝於給同事好臉色，漸漸流露出傻男們所不知的真性情，像是穿短裙叉開雙腿的坐姿、直接伸手撥奶調整內衣或拉內褲、脫鞋屈腳放置在椅子上搓趾頭……只差沒挖鼻孔、剔牙。

　　某次已經締結在望的交易，卻因刷卡連線故障讓客人全身而退，只見客人才剛離去，素綿迅速鐵下表情大叫：「幹伊娘咧！」歐巴桑當場震驚不已，不是震驚女孩大罵「三字經」，是因為反差太過劇烈，前一分鐘明明是細聲細氣的清秀佳人，後一分鐘居然成了怒暴青筋的母夜叉，任誰都很難調適吧！

　　往後素綿也不避諱在歐巴桑面前將「國罵」當作口頭禪，我不用三天的時間就適應了她的滿口穢言，早就有預期這個充滿爆點的女孩，其實是隻披羊皮的母狼，心眼多如牛毛，工作上不斷的猛踩歐巴桑的地雷，歐巴桑沒有反擊不是修養好、不予一般見識，既然自認為是職場上的老先覺，就得像一枚深水炸彈，威力要強又測不出方向，怎能像地雷一踩就爆？相當有意思的發展，可要好好的靜觀其變。


Rosa　　　2007/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