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前是氣質滿滿的貧窮貴公主





　　歐巴桑從小就少年老成，也不知道是不是孤僻成性關起門來就猛啃書，沒有教父、教母之類的人物在身旁來協助導讀，以至於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思想，就像一般女孩子會想盡辦法搞的花枝招展、艷麗動人來吸引異性注意，我就從不在此處過度著眼，內在比外在重要不是嗎？也沒多少人響應吧！不然時尚界與生化業者要如何生存。

　　我最喜歡提供制服和制鞋的公司，除了不需花時間穿著打扮可以迅速趕上班之外，也不必浪費心力跟一群怨女天天爭奇鬥艷，盡支出一些沒用的開銷，當然，這是我個人窮酸的看法，人家蕾蕾跟歐巴桑便南轅北轍，就算卡債日積月累永遠繳不完，妝一定化、睫毛絕對要貼、指甲不可以不彩繪、打扮不時髦會生病，寅吃卯糧的時候依然東拼西湊撿零錢去洗頭，女人！漂漂亮亮的是一種道德(哪門子的鬼話？)

　　這部份的話題我都只有聽的份，蕾蕾和素綿常常討論的不亦樂乎，蕾蕾的打扮很容易引起側目，原因在於她跟歐巴桑都屬於破四十大關的年紀，又很堅持青少女的可愛色素，但是往往讓人看起來很怵目驚心，有時粉的喪心病狂、金的眼花撩亂、綠的暴跳如雷、黑的石破天驚，尤其夏天的清涼裝扮就是那麼風塵味十足，她高興便罷歐巴桑從不出口批評，素綿則老用睥睨的眼光輕視蕾蕾，提到整體造型素綿的高姿態就不能說是過度自信，應該是宇宙無敵超級狂傲加自大。

　　按素綿自己的說法家境應該是無比清寒，但是她全身的行頭該有的一樣都沒少，款式若跟得上流行，猛一看，就如同她自己所形容宛若出身名門貴族的大小姐(回想起來跟『轉角遇到愛』的大Ｓ戲裝頗類似)，只不過仔細瞧都是五分埔、菜市場之類的便宜貨，由於身材細瘦、面貌白皙，其實也具備都會女孩的亮眼，必須稱讚她的一點是，素綿從不避諱自己愛用地攤貨，至少誠實承認身上的配置都是一兩百元的特價品，不會明明拿贗品硬掰成進口名牌。

　　只是比較受不了的是她愛吹噓自己的選貨眼光、時尚的敏感性，懂得如何精打細算，冰雪聰明的巧思讓十元小錢創造看起來千元的價值，檯面上細聲細氣的請教蕾蕾指甲彩繪的相關問題(蕾蕾有美甲師的證書)，在家自學一番後，便開始一附「吃三把甕菜，就要上西天」的跩樣，認為沒拜師照樣能自成天地，又沒將蕾蕾放在眼底。

　　歐巴桑閱人無數，自然知道像素綿這種女孩不過是自卑引起自大狂，愛搶客人就任由她去，愛在老闆面前好大喜功就讓給她去邀，她聲稱對男人很有一套，男客上門就拱她去接，擺明成全她的驕縱，默默地在遠處欣賞她一方要在客人面前裝優雅，一邊又要改手鍊長短的慌張，時而又聽她天花亂墜獨自上班時，如何和客人相談甚歡，讓對方拜倒在石榴裙下……爾爾，舉手投足之間將自己美化成天仙下凡。

　　果真如此嗎？我特地觀察那些拎著飲料來朝貢的男生，樣子古怪就算了，談吐多半類御宅男辭不達意的，也不是台語說的「古意」(善良、誠懇)，基本上是罹患人際關係疏離症者，要不就是涉世未深七十幾年次末的小弟弟，這些人是無法察覺素綿假冒的氣質形象，和躲在喬裝嗲聲背後暴躁的脾氣。

　　再說，幾次明察暗訪之下，原來素綿所謂對男人很行的那一套，不過是自告奮勇說只要跟她買東西，她就考慮跟人家交往，歐巴桑問過許多「正常」的男性友人，這種情況會跟銷售小姐交往嗎？「頭殼壞去喔！這種女人有問題閃都來不及了還交往！」假如這是標準答案，就不難理解素綿時常變換工作的苦衷。


Rosa　　　2007/1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