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MOUR — 遇人不熟】
文／希


一舉手，一投足，散發著絲絲女性韻味的妳，自拋下那番話便久久不見蹤影。那番話—「我感受到，在體內，經痛已沒意義的進行了。」深深烙印於我腦海中。我曾落力的尋找妳的話裏玄機，但漸漸落入懷疑的織網裏，不只懷疑妳，亦懷疑自己......

了解妳喜歡流連cafe，但到了那兒芳蹤不見。沒有妳的cafe，可憐得像收留光怪陸離者的場所。芬芳的薰衣草茶、香濃的Latte、鬆軟的西式糕點再怎麼存在，妳不在的話，cafe裏的客人還是各有各的瑟縮於一角，目光寮寮的，默默的等著什麼。

近著門口坐有綽號為72號小姐(反正，真名都已不太重要)，她呷著一口藍山咖啡，眼神永遠定點朝cafe對面的7-11便利店瞧。當我又為該天不找妳而洩氣時，我總愛走進這所cafe看看72號小姐。依照普遍男人的審美眠光來看，72號小姐不失為被稱做「美女」，是那種讓人看得順眼、舒服的女人。說道理的話，也無需瞧7-11便利店的不同男人那麼低檔吧。不過，聽過cafe的侍應的話後，我才發現女人是種多麼讓人不解的生物。

72號小姐之所以每天光顧cafe，呷一杯藍山咖啡，朝對面的7-11便利店瞧是因為其男友生前是7-11的職員，不久前於一交通意外中喪生。72號小姐與他就是在對面的7-11漸生情愫，由起初單純購物結賬到甜蜜談情，過程雖偶感發展得有點快，但他倆的感情確實很真誠、細膩。自他死後，72號小姐不再相信其他男人會像他待她那麼好。她寧依存7-11便利店通宵運作所提供的光和暖去緬懷過去那段情，也不再相信愛情了。她說得對的，愛情變為感情是沒有錯的，但情人間或夫妻間的愛始終會因時間、有了小孩而變質，什至不再愛自己了。

偶爾會碰見的3號先生與小白貓太太是這所cafe裏我最要好的朋友。他倆皆是旅行愛好者，不久前才結伴到過馬爾代夫，靜靜享受最後一片人間樂土的清靜與美麗。

先說3號先生，他是一段感情中的第三者，不過這段感情已不歡而散吧。他是一個感性的人。有一次跟他於尖東海傍談心，他途中為了一艘遊輪緩緩駛過而哭，他說他捨不得凡事都這麼快便落幕。

小白貓太太是個有錢人，她沒有孩子，但她與丈夫活得很快樂。為什麼？這是因為他們透過跨國慈善團體於非洲領養十多個孤兒。

赫拉巴爾(Bohumil Hrabal)說過：「我相信在那樣艘時代，當一切思想都只記載在人的腦海中時必定格外美好，那時倘若有人要把書籍送進壓力機，他就只得放入人的腦袋，然而即使這樣也無補於事，因為真實的思想來自外界，好比容器裏的麵條，人只是隨身攜帶著它而已，因此全世界的柯尼阿什們焚書是白費力氣，如果書上記載的言之有理，那麼焚燒的時候便只會聽到書在竊竊暗笑，因為一本地道的好書總是指著別處而溜之大吉。」

每個人都花其一生精神與心血去編寫只屬於自己的個人著作裏，把思前想後，以墨水方式灑遍memo紙上、日記簿、網路的space裏。沒有人能完全明暸、盜錄自己所信賴的個人聖經。而怎麼鎮壓、洗腦，個人聖經亦不會因而扭曲，只會慢慢積聚。

我想起妳，妳說妳的經痛已沒意義的進行。此話何解？妳跟我親熱時，是唸著做事「做」的愛，還是製造「造」的愛的魔法？妳確實害怕經痛嗎？從那根本性的未知與恐懼，妳會為逃避經痛而不斷讓卯子受精嗎？像X & Y染色體而成的一排排鯊魚牙齒，多得讓人心裏發麻。

世紀末的擠迫四周，寂寞捕捉了凝視著7-11便利店的72號小姐，也捕捉了我。

再怎麼找妳也沒用，我連妳、連自己也不太懂。



希後按,

渡過一段頗短的假期，我加深了對「朋友」二字的認識。我喜歡回味那次班主任說我於新校裏很孤僻，然後我致電給仍在女校唸書的阿ke，歇斯底里的哭，掏心的從喉嚨深痛處說話。沒有一次比那次更讓我明白把我當作朋友的朋友們。

荒廢了紙筆很久，但把多天來所沉澱的思緒、感受寫下來是件快樂事。要知道找到知心人是很困難，但謝謝朋友們的體諒與無形支持，尤其是你與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