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0-18 14:26:04龔萬輝.翁婉君

阿信的抒情.那些被消耗掉的時光



文/翁婉君


剛滿18歲的那年在幹嘛,我大抵忘得差不多了,考考機車駕照,畫幾張畢業展非交不可的水彩畫素描畫,等到了天熱時和朋友過了馬路去吃水果冰吧。就是那樣不知不覺給消耗掉了的18歲,總是盯著學校裡的大王椰子樹發呆的18歲。~ 阿信


從《半成年主張》合輯裡頭那篇阿信寫的文章開始,我稍稍能夠懂得阿信的抒情了。那些搖滾的吉他、奔跑的鼓點以外的,屬於阿信的抒情,總是像他文章裡頭道出的靜好時光,駐留在吶喊的人們心中,建構一個平衝的、柔軟的區域,讓人突然想起了那個已經被消耗掉的18歲,然後所有的憤慨也就開始像巧克力溶化了。

那年我其實已經甩掉了18歲三年。在一個炎熱的午後,因為大學休假而回到家鄉,像中學不必考試那樣什么也不做地攤在沙發上。鋼琴彈到一半,翻開的歌譜反射著陽光,頭頂的風扇搖搖欲墜地轉動著,太規律的風吹不走屬於年輕的淡淡哀愁。我拿著搖控器,漫無目的地不斷轉換電視頻道,直到一首叫作的〈擁抱〉MV出現在面前,我開始專注下來,靜靜地路聆聽五月天對外發佈的第一首抒情歌曲。



如果你穿越了18歲那個關口這麼久,又像我一樣總是漫不經心的活著的話,我想你也會差不多,該忘的不該忘的,反正都像八寶粥或佛跳牆那一類濃稠又多料的食物,懸浮在混亂而甜膩的回憶裡。~ 阿信


我已經不太記得MV的詳細情節,隱約只是記得那個午後的時光,悄悄在阿信唱著“昨天太近/明天太遠/默默聆聽那黑夜”的時候,在我留了一身汗水的身上停下腳步。我回想那個場景,掀開琴蓋的鋼琴,寫到一半的曲子,不斷轉動的風扇,媽媽在準備晚餐的氣味,熟悉卻已經逝去的年少歲月,像電影畫面放慢了速度,隱藏在心底,有些美好有些無奈,但大抵是比現在快樂就是了。

阿信的抒情就是那樣的,以淡淡的無奈語氣敘述美好。我也會在阿信寫的搖滾之中,跟著節奏狂飆,然而只要一聽見阿信的抒情歌曲,那些跳躍狂奔的心情馬上就會回到沒什么大悲傷大煩惱的年少歲月,在回憶裡重拾一些碎裂的陽光、笑聲和眼淚。

後來我知道我為什么如此著迷於阿信的抒情歌曲了。因為阿信的抒情,讓人感覺他是那么漫不經心又那么執著地活著。相信許多人也和我一樣,一直都希望能在長大以後活得漫不經心一些,希望能夠捉住那些建構於年少時期的堅持。所以,我們在阿信的抒情裡,記得了該記的從前,忘記了該忘的現在。我們在阿信的抒情裡,不必刻意塑造一個大夢想、大主張,就像未成年時那樣,雖然免不了淡淡哀愁,然而對於還未到來的前方,卻總是張開雙手準備給它一個擁抱抑或反抗。

那是我在阿信的抒情歌裡頭的小小的發現。



現在,我長大了,經過了兩次聯考和一萬次大考小考的磨難,終於從兒童期的保護傘下,少年期的鐵幕中,奔向自由的彼岸,在午夜的電影院吉野家漫畫王混個不駭不歸,我把我從小就應該玩而沒玩的份一次玩回來,成年世界像繁花盛開的伊甸園,像風光明媚的無人島,只要你不要想太多的麻煩事兒。 ~ 阿信


所以,從〈擁抱〉到〈知足〉。〈擁抱〉是年少時期的響往,〈知足〉是青春歲月的回顧。中間擱著的〈時光機〉,是一座銜接未成年與成年之間的橋樑。而我們將恆常在阿信的抒情裡頭,找回一些不知不覺被消耗掉的靜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