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5-26 20:28:56收留黑色羽翼的愛情

Mon

月中某日抽空和友人們去一位朋友家,為他往生的父親捻香。
回程倚著車門,想想以前父母很健康尚未年老,
逃避生老病死是人生下來,不斷必需面臨接受的課題。

有天他們也會老去,身體開始不好。
身為獨子,不能親身替媽咪痛,無法瞭解痛有多痛,很難不想太多。
除了鼓勵外,這一直是最大的感傷。

友人的父親有糖尿病史,急送醫院後昏迷最後往生,時間很短。
很平靜,說的是他在我們面前的形象。他是做好心理準備了。
應該沒想過會看到我隨同出席。我很少參加婚喪喜慶場合。

離去時,他幾乎是一個一個道聲再見。
很怕接到父親的來電。很晚才打給我,無法當下清晰分析嚴重性。
腦子瞬間完全一片空白。
本月是我媽咪繼去年膀胱炎住院後第二次出了大件事。
很擔心母親節得在醫院陪她度過,當晚也收到許多友人們的打氣鼓勵。

臨時性失憶,每天像是反射動作的家事,她不確定是否做過及何時做過。
毫無印象直到隔天晚上問她,還是毫無記憶。
電腦斷層、腦波掃瞄及記憶力測驗完全正常合格。

待她穩定情況後,確定不用在醫院度過母親節才稍稍放寬心。
整整近一週的時間。
掛站掛站掛站,和友人們說明我的現況,沒辦法和任何人說話。

去年八月某週末前夕,父親在下班前打給我。他很少,幾乎沒有。
看到他的來電,總覺得有種不安。當下還在車陣中不便接聽電話。
停紅燈時回電,才知道媽咪臨時掛急診住院。
晚上他們原定參加友人的婚宴自然是無法前去。

幾乎是油門到引擎操到極限,飆去醫院。所幸一路沒有被拍寫真。
一慢下,一閃車,沒有跟車不緊急煞車的。

我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男人。特別無法接受一堆技術差的慢車壓在前方。
套一句我很喜歡的漫畫角色說的:「我的『牙』都快要哭了」。
這事我可不想讓她知道。不然以她這麼糟的身體要為我操心又一直碎碎唸。

初步判定是膀胱發炎。無法順利排尿。要觀察幾天,才能知道是否能出院。
往後兩天要視排尿情況才決定能否拔尿管,做超音波。

深夜未能成眠,人在電腦前掛站到天亮,友人們探問後得知。
「你開車騎車一向都快。小心點是真的。」她們頓時顯露鮮少的不安。

她一直身體不好斷斷續續看診吃藥才能穩定。,也沒有這次這麼嚴重。
天真的以為只要吃藥,一切都沒問題。
真相是不若她堅強的演出表現。我的演戲基因應該是遺傳到我媽咪。

放輕皮鞋踩進走廊的聲響,踏進病房。
清楚瞭解為何前一晚無端在床上反覆許久還無法入睡。
自己所愛將有事發生。

很震撼的畫面,烙印在腦子與視網膜至今無法忘卻。
瘦小的身軀插滿很多管子,特別是點滴管這麼一大管。
我這麼強壯都會有些不適這麼大的針頭。

和她長期處在爭吵及和樂的兩種極端。
看到身上插著導管,我很難過深感不孝。仔細端詳我媽的處境還沒回過神,
第一句話就問我:「你怎知道要過來?吃了嗎?還沒回家?」
她以為我父親沒說她住院的事。

都什麼時候了?瞞到事情更大更擔心。還在替我操心這些小事?
腦中獨白持續著。
有點慌,還是要堅強。說:「安心點,家中有人顧,早點康復回家。」

如果我當下慌了,肯定她會更慌的想急著出院穩定家中大小事。
有種天真的想法:要是早些年結婚,至少有個人陪著她在醫院,我也放心。

「你陪她.....她才放心吧。膀胱發炎,那應該是痛上好一段時間了。」
「兒子終究是兒子,媳婦再疼愛也不是親生的。」

「父母都這樣。我老爸生病,也都沒人告訴我。都要我回家才發現。」
「他們總認為讓我們知道,與其擔心幫不上忙不如不要說。」
友人是想這麼說。

曬衣服還發生蠢事。明知道自己要小心轉身,一轉頭,該來的躲不掉。
眉頭「叩」應聲撞上牆後,找地方蹲下揉起眉頭。
痛了幾天才消退。

預定出院日下午,致電在醫院陪我媽咪的小妹。
「可以準備出院了。她像個小孩一做完檢查等報告,吵著要快點出院回家。」
聽到我妹子在電話那頭虧我媽咪像個孩子般。一掃一早的所有不快。

我不確定是否「某天」到了,也能堅強到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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