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2-13 00:09:01夜遊神

短篇小說坊──邱子之死

  A 攝影師

  馬也斯是一位男攝影師,三十歲年紀,高高瘦瘦的,十分英挺。他常說,若非自己巴著攝影機不放,現在早是站在攝影機前面的人了。這句話並不離譜
,從他幾近清一色的女客戶可以得知,這或許也是使他自鳴得意的主因。他通常晚上工作,在那個黑暗濕潮的工作室裡,當然,也是他的起居室,為那些有錢沒處花,或是另有企圖的女人拍寫真集。他的窩並不大,東西也不多,卻安排得格外有情調﹔紫羅蘭色系,正是調情的好氣氛。昨天他和其中一個女客戶折騰了一晚,現在正筋疲力竭的睡著呢!赤裸裸的平鋪在一張踏腳的虎皮上,錯讓人以為復活的虎,一隻獸!呼呼的鼾聲,像極了虎的低吟。

  B 便利商店職員

  丁土木,一個從屏東某商職畢業的男子,到台北找工作,最後還是只進得了便利商店,當個小職員。由於他的憨直,學校所學的會計,根本只會提醒老闆們懷疑的眼光。他擁有投票權已經過了六年,可是陰錯陽差,加上一心努力攢錢討老婆,所以沒多少時間回去。下午五六點這裡最忙,丁土木的手指在鍵盤和鈔票間抖動著,是顫抖。所有顧客都注意到了,付了帳便迅速離去,有些
人才踏進半步,就像是見了惡犬迅速離開。近來連續三日都是如此,弄得店裡
人心惶惶,有人半遮半掩的問起,他只是用滿嘴台灣國語說:『沒事情,沒事
情!』老闆人好,直對別人解釋,他只是情緒比較容易緊張而已。

  C 戲劇系女學生

  君琦已經四年級了,平常上課之外,都到校外的劇團接case。這幾天功課輕鬆,加上劇團公演在即,索性就不回去睡了。君琦心想,反正是租來的房子
,沒親沒故的,只有一個室友,不如睡在團裡,還熱鬧些。偶爾她也會到PUB蹓達蹓達,所以在PUB也認識不少人。高脁的身材,難免不強迫他人的注目。她總愛穿一襲黑色連身緊身衣,外披一褸紅紗,下身以一件花格子襯衫圍綁,舞動時,衣著深遂處總令人遐思。在這種場合這樣穿著,的確適宜,也的確危險。不過她業已沉醉在微醺後,半知覺的推就。夜已深過一天,她正在此飲酒暢言狂笑,陪伴著一群東倒西歪的呼吸。



  據警方調查,一位邱姓女子在近日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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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她做過愛了!自從上個月底幫她拍完最後一次寫真集,我就沒再見過她,你看,他連洗好的照片都沒來拿。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線索,她有個性子,在前面拐彎的便利商店當小弟,你去問他就對了,bye-bye。』馬也斯說。

  『我是和她吵過架,一個女孩子不安份點,去拍什麼寫真集,脫得光光的給人家看。我知道啦!我是不配跟她好啦,可是我也是為她好啊!不要讓那個照相的色狼給騙了。』丁土木說。

  『我是很久沒有回去了,雖然我們是室友,可是我不大管她的事。』君琦說。

  『她是說過很想搬來跟我住,聽說是和室友處不好,她的內衣常常不見,懷疑是她偷的。為什麼不讓她搬過來?你開玩笑吧!大家出來玩,來真的我以後怎麼混啊?』馬也斯說。

  『她戲演的比我還好,怎麼不去當演員啊!我又不是沒有衣服穿,拿她衣服幹嘛,當蠟筆小新裝可愛呀?重點是,我是不穿內衣的,再說一遍,我從來不穿內衣,OK?別來煩我了。』君琦說。

  『她有蒐集內衣的習慣,我有一條內褲,不是我買的啦,是人家好心送我的生日禮物,豹紋的啦!可是她一看到,覺得很喜歡啊,就給他拿走了。』丁土木說。

  『有一次我不小心翻到她的日記,上面說她根本不愛丁土木,她真的很自私耶,佔了茅坑不拉屎!』君琦說。

  『她是一個對愛恐懼的女人,極度沒有安全感,她幾乎是強迫性佔有我,你看,這就是她剪掉的電話線,讓我不能接其它女客戶。』馬也斯說。

『我知道她家裡都是女人,兩個妹妹,還有她媽媽,她爸爸很早就離婚了,跟別的女人搬出去了。』丁土木說。

  『我覺得她這個人超怪胎的,好像跟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世仇,可是對男人又是好得不得了。』君琦說。

  『他不會放過丁土木的,她要全世界的男人都注意她!』馬也斯說。

  『這個女人乍看之下還蠻可愛的,可是絕對不能深交,肚子裡一堆壞心眼,你都不知道她跟我的朋友胡謅了些什麼,造了多少謠!』君琦說。

  『或許個子矮小是她的保護色。』馬也斯說。

  『我不知道你聽誰說的,我怎麼會跟她。。。做那檔事,我很保守的啦,我不會跟她在結婚前做的,所以沒事情、沒事情。』丁土木說。

  『她永遠忌妒我的男友比她多,我有幾個男友,就是我請他們回來,被她給騙走的。』君琦說。

  『她的確有跟我說她懷孕了,可是我要她拿掉,中斷關係,她不肯,在我這裡大哭大鬧一陣,就衝了出去。』馬也斯說。

  『怎麼會?她有子宮癌,是我帶她給醫生看的。』丁土木說。

  『哼,又在裝可憐了。』君琦說。

  『這種事怎麼能黑白講,她還說,就是因為這樣怕沒人要,才會願意跟我做牽手啦!因為她總是說我有夠老實的。』丁土木說。

  『她不會自己躲起來,來唬隆我們吧?』君琦說。

  『我想,沒事情、沒事情。。。我。。。她不會不愛我了吧?她有說要嫁給我的呀!』丁土木說。

  『以她聰明幾近狡猾的程度來看,我想。。。』馬也斯冷笑三聲,撇了撇嘴,欲言,而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