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4-28 20:53:57裘／羋
【短文】對不起
天氣晴。
我坐在路邊，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我感慨：為什麼大家都能和男朋友走在路上？而我的他現在又在哪？
凝視著手機，那一串我背了兩年的號碼，我已經多久沒撥出了？
兩個禮拜前，我和阿宥吵了一架，只因為我的手機撥不通，而我沒事先告訴他我有什麼事。他覺得我根本不重視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但事實上不是那樣啊，只是因為我手機沒繳電話費所以才打不通。
唉──原來我們之間的愛情只建立在兩人的相處模式而已。
若要說我不重視，那他自已也沒有好到哪去啊！都過兩個禮拜了，他連一通慰問電話都沒打來！
……如果他能知道我現在有多想他就好了。
依現在的情況看來，是準備要分手的意思嗎？明明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誤會，為什麼到現在兩個人還是一樣僵？有必要因為這件事生氣到這種程度？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阿宥不在乎了嗎？
---
風很大，吹得我睜不開眼。
我忘了我在這裡坐了多久，我只記得現在是冬天──那個阿宥最喜歡的季節。
記得不久前他曾說過：「改天我們兩個偷偷去吃火鍋，不要找阿鈞和小殷，氣死他們，哈哈！」
那句話我一直記得，也期待那天的到來。只是，依現在的情況看來，那渺小的願望、那句話、那一天……好像都離我越來越遠。
是我的錯嗎？阿宥已經開始對我感到厭煩了吧？
真的……不在乎了嗎？
---
我起身向前走，想散散心，不想再因為阿宥而亂了情緒。但街道上櫥窗內的種種，都讓我回想起我們曾經有過的快樂……
「欸，阿宥你看那隻熊娃娃，好大隻好可愛喔！」我拉拉阿宥的衣角，指著櫥窗裡的娃娃，它有一個人那麼大隻。
「喜歡嗎？」他看著那隻熊娃娃，若有所思地道。
我盯著大熊娃娃，緩緩地搖頭。
「沒有啊，只是覺得很可愛而已。」
其實有的時後我很不瞭解我自已，為什麼無法對阿宥坦白。明明很喜歡的東西，他問我想不想要，我還是會壓抑自已，說沒關係，只是看到想說一下而已。
也許只是單純不想麻煩他吧，我想。
而現在，我看著同一個櫥窗、盯著同一隻熊娃娃，心底反而有一股衝動要告訴阿宥我好想、好想……好想要那一隻熊娃娃……
好想要，你現在能站在我眼前，再問一次我喜不喜歡……
──人，總是要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今天我終於領悟。
待在櫥窗外好久好久，想想也該離開了。誰知道才一轉身，就看見了那一個消失了好一陣子的人。
我怔住，瞪大了眼，接著取而代之的是尷尬的微笑。是吧，現在除了微笑，我還能怎樣？
……希望我的判斷沒有錯。
他皺著眉，似乎是要講些什麼。
「好久不見。」我首先脫口而出。的確，雖然才短短的兩個禮拜，可是我覺得好像過了兩個月。
其實我很暸解，我這樣只是在逞強，我無法等他親自向我問候。我的眼眶似乎正醞釀著什麼，是因為眼前的人而使我同時感到高興與難過。
「嗯。」他回應著，但感覺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為什麼他可以這麼冷靜？阿宥似乎沒發現我刻意揚起的那一抹微笑……有一點牽強？
果然，我們還是辭窮了。這是我最不想卻也最容易發生的埸景。
「妳明明很喜歡，為什麼……」
「我只是……」說不出口。
我只是不喜歡麻煩別人，尤其是你；我只是不想要讓別人覺得我很難搞，尤其是你；我只是不要別人為了要送我禮物而絞盡腦汁，尤其是你……我只是說不出口而已……尤其是對你。
「為什麼妳跟其她女生不一樣，不會和我說妳想要的東西？」他頓了頓，又道：「難道我還不夠資格知道妳的全部嗎？」蹙著眉頭，他很認真。
我雙眼無神，搖搖頭，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想的嗎？我一直都沒發現，他默默地用盡方法想瞭解我，我卻從沒告訴他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眼中搖搖欲墜的淚緩緩滴落，我卻沒拭去它，因為我不習慣，以前、以前，阿宥都會幫我擦掉的……
他停在那，沒有向我走來。我原本期待的擁抱、溫柔的安慰呢……
我轉身，原本只是想跑開的我淚掉得越來越多，我將下巴上揚，讓眼淚停留在眼珠裡轉。
正準備要走時，我的手忽然被拉住。
阿宥將我轉回正面，用手拭去了我的眼淚，他道：「別哭。」
一句簡短的話，頓時使我的淚傾盆而下。不是因為他對我說別哭，而是因為……他還關心我、他又再次替我擦了眼淚……
我以為他已經對我感到厭煩……以為他已經不愛我了……
我抱緊他，他拍拍我的背，對著我說：「對不起。」他用他的手竉溺地摸著我的髮絲，又道：「我只是很著急，因為我發現我其實不瞭解妳……」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他說的話。
──其實錯的是我才對。
是我讓他沒機會瞭解我，我有什麼話總是悶著不說、有什麼喜歡的東西總是假裝沒事……
其實錯的不是阿宥，是我。
「對不起……」我說，但我沒離開他的胸膛。
他沒有回話，我想應該是假裝沒聽見吧。他總是這樣，我只要一說對不起他就會不說話，他曾和我說過不能向他說對不起。
我的淚浸濕了他的衣衫，但他不在意，只是緊緊抱著我。
時間過得很慢，四周圍安靜得令我訝異，我幾乎能夠聽見阿宥的呼吸聲。如果時間能一直停在這一刻，那有多好……
「我以為你已經開始對我感到不耐煩了……」眼淚流乾後，我說。
「我只是很沒安全感，因為不夠瞭解妳，所以很情緒化。」他的語氣一如往常般低沉。
這聲音我熟悉、我離不開，一天沒聽見我會覺得渾身不對勁──就像前兩個禮拜一樣。
「對不起。」
於是，他又沉默。
也許他是真的很替我著想，才不準我說對不起。
從今以後，我必須改變──為了阿宥。
不久後，他牽起我的手，「欸，我帶妳去看一個東西。」他的臉上，是一個很詭異的笑。
「嗯。」我邊走邊疑惑著，走了好久也想了好久，一直到他停下腳步，我才停止思考。
我抬起頭，「什麼東……」我話甫出口，眼前就出現令我震撼的畫面……我轉向他，他笑得很得意，得意得很欠揍。「你什、什麼時後買的？」
「喜歡就說啊，幹嘛結巴？」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才剛流完的淚又再一次、迅速地掉落。
我瞬間緊握阿宥的手，我好害怕失去他。我明白，能讓我感動的，這一生，只有他一個。
「笨蛋，幹嘛一直說對不起……」
在我模糊的視線前，是那一隻好大好大隻的熊娃娃。
它被擺在陽光噴水池旁，娃娃的手上還有一塊大大的板子，寫著「對不起」三個字。
「其實那天打電話找妳就是要給妳這隻娃娃的，可是妳手機沒開，又找不到人，所以我很生氣，因為我準備很久……」他頓了頓，又道：「然後我們就吵架啦，今天特別做好那個板子要跟妳說對……」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堵住了唇。
已經很久沒有接吻了，這一次的吻，是由我主動。因為我沒辦法一而再、再而三地聽他道歉，況且，我真的很感動……
他伸出手壓住了我的後腦勺，使我們的距離更近，兩人的舌間相互纏綿著，誰也捨不得離開誰。
──沉醉。
直到我全身已感到酥麻，他才鬆開。
接著，是兩人相視的一笑。
這一笑，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
---
他開車替我將熊娃娃載回家過後，我們又再次上了車。
「實現諾言，我們去吃火鍋吧。」發動引擎，他給了我一個自信的笑。
二十三歲的冬天，我再一次沉醉於愛情，沉醉於阿宥的懷抱……沉醉於每一個畫面──那些阿宥和我，共同描繪的畫面……
裘
我坐在路邊，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我感慨：為什麼大家都能和男朋友走在路上？而我的他現在又在哪？
凝視著手機，那一串我背了兩年的號碼，我已經多久沒撥出了？
兩個禮拜前，我和阿宥吵了一架，只因為我的手機撥不通，而我沒事先告訴他我有什麼事。他覺得我根本不重視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但事實上不是那樣啊，只是因為我手機沒繳電話費所以才打不通。
唉──原來我們之間的愛情只建立在兩人的相處模式而已。
若要說我不重視，那他自已也沒有好到哪去啊！都過兩個禮拜了，他連一通慰問電話都沒打來！
……如果他能知道我現在有多想他就好了。
依現在的情況看來，是準備要分手的意思嗎？明明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誤會，為什麼到現在兩個人還是一樣僵？有必要因為這件事生氣到這種程度？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阿宥不在乎了嗎？
---
風很大，吹得我睜不開眼。
我忘了我在這裡坐了多久，我只記得現在是冬天──那個阿宥最喜歡的季節。
記得不久前他曾說過：「改天我們兩個偷偷去吃火鍋，不要找阿鈞和小殷，氣死他們，哈哈！」
那句話我一直記得，也期待那天的到來。只是，依現在的情況看來，那渺小的願望、那句話、那一天……好像都離我越來越遠。
是我的錯嗎？阿宥已經開始對我感到厭煩了吧？
真的……不在乎了嗎？
---
我起身向前走，想散散心，不想再因為阿宥而亂了情緒。但街道上櫥窗內的種種，都讓我回想起我們曾經有過的快樂……
「欸，阿宥你看那隻熊娃娃，好大隻好可愛喔！」我拉拉阿宥的衣角，指著櫥窗裡的娃娃，它有一個人那麼大隻。
「喜歡嗎？」他看著那隻熊娃娃，若有所思地道。
我盯著大熊娃娃，緩緩地搖頭。
「沒有啊，只是覺得很可愛而已。」
其實有的時後我很不瞭解我自已，為什麼無法對阿宥坦白。明明很喜歡的東西，他問我想不想要，我還是會壓抑自已，說沒關係，只是看到想說一下而已。
也許只是單純不想麻煩他吧，我想。
而現在，我看著同一個櫥窗、盯著同一隻熊娃娃，心底反而有一股衝動要告訴阿宥我好想、好想……好想要那一隻熊娃娃……
好想要，你現在能站在我眼前，再問一次我喜不喜歡……
──人，總是要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今天我終於領悟。
待在櫥窗外好久好久，想想也該離開了。誰知道才一轉身，就看見了那一個消失了好一陣子的人。
我怔住，瞪大了眼，接著取而代之的是尷尬的微笑。是吧，現在除了微笑，我還能怎樣？
……希望我的判斷沒有錯。
他皺著眉，似乎是要講些什麼。
「好久不見。」我首先脫口而出。的確，雖然才短短的兩個禮拜，可是我覺得好像過了兩個月。
其實我很暸解，我這樣只是在逞強，我無法等他親自向我問候。我的眼眶似乎正醞釀著什麼，是因為眼前的人而使我同時感到高興與難過。
「嗯。」他回應著，但感覺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為什麼他可以這麼冷靜？阿宥似乎沒發現我刻意揚起的那一抹微笑……有一點牽強？
果然，我們還是辭窮了。這是我最不想卻也最容易發生的埸景。
「妳明明很喜歡，為什麼……」
「我只是……」說不出口。
我只是不喜歡麻煩別人，尤其是你；我只是不想要讓別人覺得我很難搞，尤其是你；我只是不要別人為了要送我禮物而絞盡腦汁，尤其是你……我只是說不出口而已……尤其是對你。
「為什麼妳跟其她女生不一樣，不會和我說妳想要的東西？」他頓了頓，又道：「難道我還不夠資格知道妳的全部嗎？」蹙著眉頭，他很認真。
我雙眼無神，搖搖頭，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想的嗎？我一直都沒發現，他默默地用盡方法想瞭解我，我卻從沒告訴他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眼中搖搖欲墜的淚緩緩滴落，我卻沒拭去它，因為我不習慣，以前、以前，阿宥都會幫我擦掉的……
他停在那，沒有向我走來。我原本期待的擁抱、溫柔的安慰呢……
我轉身，原本只是想跑開的我淚掉得越來越多，我將下巴上揚，讓眼淚停留在眼珠裡轉。
正準備要走時，我的手忽然被拉住。
阿宥將我轉回正面，用手拭去了我的眼淚，他道：「別哭。」
一句簡短的話，頓時使我的淚傾盆而下。不是因為他對我說別哭，而是因為……他還關心我、他又再次替我擦了眼淚……
我以為他已經對我感到厭煩……以為他已經不愛我了……
我抱緊他，他拍拍我的背，對著我說：「對不起。」他用他的手竉溺地摸著我的髮絲，又道：「我只是很著急，因為我發現我其實不瞭解妳……」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他說的話。
──其實錯的是我才對。
是我讓他沒機會瞭解我，我有什麼話總是悶著不說、有什麼喜歡的東西總是假裝沒事……
其實錯的不是阿宥，是我。
「對不起……」我說，但我沒離開他的胸膛。
他沒有回話，我想應該是假裝沒聽見吧。他總是這樣，我只要一說對不起他就會不說話，他曾和我說過不能向他說對不起。
我的淚浸濕了他的衣衫，但他不在意，只是緊緊抱著我。
時間過得很慢，四周圍安靜得令我訝異，我幾乎能夠聽見阿宥的呼吸聲。如果時間能一直停在這一刻，那有多好……
「我以為你已經開始對我感到不耐煩了……」眼淚流乾後，我說。
「我只是很沒安全感，因為不夠瞭解妳，所以很情緒化。」他的語氣一如往常般低沉。
這聲音我熟悉、我離不開，一天沒聽見我會覺得渾身不對勁──就像前兩個禮拜一樣。
「對不起。」
於是，他又沉默。
也許他是真的很替我著想，才不準我說對不起。
從今以後，我必須改變──為了阿宥。
不久後，他牽起我的手，「欸，我帶妳去看一個東西。」他的臉上，是一個很詭異的笑。
「嗯。」我邊走邊疑惑著，走了好久也想了好久，一直到他停下腳步，我才停止思考。
我抬起頭，「什麼東……」我話甫出口，眼前就出現令我震撼的畫面……我轉向他，他笑得很得意，得意得很欠揍。「你什、什麼時後買的？」
「喜歡就說啊，幹嘛結巴？」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才剛流完的淚又再一次、迅速地掉落。
我瞬間緊握阿宥的手，我好害怕失去他。我明白，能讓我感動的，這一生，只有他一個。
「笨蛋，幹嘛一直說對不起……」
在我模糊的視線前，是那一隻好大好大隻的熊娃娃。
它被擺在陽光噴水池旁，娃娃的手上還有一塊大大的板子，寫著「對不起」三個字。
「其實那天打電話找妳就是要給妳這隻娃娃的，可是妳手機沒開，又找不到人，所以我很生氣，因為我準備很久……」他頓了頓，又道：「然後我們就吵架啦，今天特別做好那個板子要跟妳說對……」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堵住了唇。
已經很久沒有接吻了，這一次的吻，是由我主動。因為我沒辦法一而再、再而三地聽他道歉，況且，我真的很感動……
他伸出手壓住了我的後腦勺，使我們的距離更近，兩人的舌間相互纏綿著，誰也捨不得離開誰。
──沉醉。
直到我全身已感到酥麻，他才鬆開。
接著，是兩人相視的一笑。
這一笑，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
---
他開車替我將熊娃娃載回家過後，我們又再次上了車。
「實現諾言，我們去吃火鍋吧。」發動引擎，他給了我一個自信的笑。
二十三歲的冬天，我再一次沉醉於愛情，沉醉於阿宥的懷抱……沉醉於每一個畫面──那些阿宥和我，共同描繪的畫面……
裘
全文共2,715字。
97/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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