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1-03 15:56:17rene

《梅岡城故事》——勇敢的正義之聲


文書名:
TO KILL A MOCKINGBIRD

(圖片摘自: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337702)

作者:哈波‧李(Harper Lee,1926~)譯者:商辛

出版社:遠流 200681初版 200821二版一刷

 

本書作者原本想繼承父業當律師,卻在取得學位的前半年,她突然休學立志成為「阿拉巴馬州的珍奧斯丁」。在朋友的資助下她以「斯科茨伯勒事件」為本寫了本書。

作者以生花妙筆將她五歲時(1931)在她的故鄉所發生的真實事件,改寫進她的小說中。

當時有九名黑人青年被指控強暴兩名白人婦女,雖然醫生能證明這九名青年的清白,但在全為白人所組成的陪審團仍將九名被告判處死刑。當時美國北方的自由主義團體和進步團體,都聲援「斯科茨伯勒少年」;美國最高法院兩度駁回阿拉巴馬州的判決。在民間團體不斷的施壓下,阿拉巴馬州釋放四名年紀較小、已服刑六年的被告。除了被判刑七十五年徒刑的帕特森(Haywood Patterson),其餘受刑人都准予保釋。

小說的內容在1960年出版後引發頗大爭議,美國南方與西部的學校和圖書館企圖使TO KILL A MOCKINGBIRD不得排入教學課程,並從圖書館下架。但此舉反使本書越禁越出名,而使本書也成為二十世紀的文學傑作之一,改編電影更是影迷心中最佳文學電影(金獎影帝葛雷哥萊畢克飾男主角)。至今,每年夏天哈波女士的故鄉蒙羅維爾鎮都會號召業餘演員,讓《梅岡城故事》中的法庭審判一幕再現。(上兩段內容摘自本書內頁介紹)

 

記得以前上英文課時,有聽過老師大略解釋過”TO KILL A MOCKINGBIRD”的故事,但總是模模糊糊的。

直到看了此書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意涵。林良先生說,模仿鳥擅長模仿別種鳥兒的歌聲,善良可愛,只知「表演」對人無害。書中的白人律師常説:「射殺模仿鳥是有罪的。」不傷害無辜是那個律師的做人原則,也是這本小說書名的由來。

作者用『我哥哥杰姆在快十三歲的時候,把手肘摔斷了。』破題,接著便開始描繪整個事發經過。

六歲的思葛‧芬鵸(小名叫金璐)是作者的化身,她和哥哥杰姆及童年玩伴荻兒的各種搞怪的活動,是作者和名作家楚曼.卡波堤(作《第凡內早餐》)的童年記趣。

書中這三個小蘿蔔頭的最大樂趣就是要引誘隔壁的神秘鄰居阿布出門,聽說阿布被其父軟禁了二十年。結果這三個小鬼用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方法,都未能蒙獲一面。反而與阿布建立起特殊的友誼,他們的小小冒險給了阿布一些樂趣。那應是他餘生最後的快樂時光。

阿布會偷偷把小玩意或糖果偷偷藏在樹洞裡,等著金璐兄妹去發覺。這像是種心照不宣的秘密,給小兄妹倆帶來生活中的驚喜與趣味。

而早慧的金璐於上學後,因她流俐的話語及高於同齡的識字能力,使得保守的老師無法招架,還要求金璐回去告訴其父不要再教她了,理由竟是『那會妨礙讀書』。可從金璐挫折重重的一、二年級的求學過程中看到,小鎮知識份子的保守頑固作風。而金璐在老師的刻意壓抑下,對上學心生恐懼。

其父不但用寬容的態度安撫女兒,並教她使用折衷辦法,繼續他們一家的飯後新聞時間。並交代女兒去學校別提這回事,原因是『我擔心我們的行為,會遭受飽學之士的譴責。p.52

 

他們的生活在父親為一位名叫湯姆的黑人辯護而橫生波瀾。貧窮而善良的湯姆只不過好心幫忙艾薇家的長女一點忙卻因而被指控強暴。與無害質樸的湯姆相比艾薇家一直是白人社會之恥,他們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靠救濟金為生,從沒做過正經的工作連學齡時的孩童要上學的法令也不遵守。這樣糟的家世背景卻因是白人的關係,受到白人社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支持。唯一肯出面發出正義之聲的竟只有金璐的父親。當女兒問起他捨身一戰的理由,他的回答:『如果我不替他辯護,在這個城裡我就沒辦法抬頭挺胸做人了。』(p.116)他並要求女兒日後不管聽到多難聽的字眼,都不要理會,用頭腦去打架(p.117)

稚齡的兩兄妹在黑人女管家帶領下到黑人的教堂做禮拜,從為湯姆妻兒的募款中看到人性即便在最低下困頓的環境裡,也不減其光輝。也看到女管家謙遜的處世智慧。

儘管這是一場必輸的戰爭,金璐一家默默承受著周遭的冷言冷語。然而一向努力成為紳士的杰姆因受不了比鄰老婦的挖苦,衝動地毀了老婦的花園。慈藹的父親並沒因此重罰杰姆,只要求他自行去道歉。這裡有一段父女關於良知的精湛對話,父親對女兒說:「等你和杰姆長大了,回想起這樁事。說不定你們會認為我並沒有讓你們丟臉。湯姆‧羅賓森案牽涉到一個人的良知──思葛(即金璐),如果我不設法幫助他,我就沒有資格上教堂去禮拜上帝。」(p.157)

而杰姆除了幫出言不遜的老婦整理好花圃以示補償,還要唸書給老婦聽。在這一個月的「刑期」杰姆和金璐都在心智上有了不同的收獲。杰姆變得更彬彬有禮無論老太太說出多難聽的話,他都冷冷回應。在老婦死後,兄妹倆從父親口中得知,為重病所苦的老婦,希望在死前戒掉嗎啡癮,好讓她清清白白的離開。其父並不在意老婦否定他的所為,反而希望兒子『去觀察一下她的種種行為——我希望你能從此懂得真正的勇敢是怎麼回事,並不是一個人手上有了槍就是勇敢。你明知會被打敗,但你不在乎,還是繼續努力。(p.168)

 

在一面倒的審判過程中,一次次的挫敗都不能擊倒他們的父親,但絕望的湯姆竟因逃獄而被射殺。事情並沒因此平息,立場公正的法官家裡疑似遭到入侵,湯姆的遺孀返家至艾薇家附近還會遭到那家人的襲擊,不得不繞遠路而行,幸賴其僱主的挺身而出才免受其害。

在一場失敗的夏夜演出後,落單的小兄妹被喝醉酒的艾薇先生追殺。為了保護妹妹杰姆不惜被扯斷一條手臂,就在千均一髮之際,阿布挺身救了他們。而杰姆疑似殺了艾薇先生,正直的父親想把事情交由法庭解決,卻被警長極力勸阻,警長認為『讓死者埋葬死者,既往不咎p.388

有些挫敗的父親,跟金璐談起此事,年僅八歲的她說她懂警長的用意,『就像殺死模仿鳥一樣p.390

而陪著阿布回家的金璐,站在阿布家的門廊上用不同的視野看著左鄰右舍,她的感官跳脫一個八歲小孩的軀殼。反觀其間的四季變化,而她也長大了。

 

書中不但詳述親情、與鄰人間彼此關懷的情誼,我們亦可從書中親子間的對話中看到哈波女士與其父相處的情形。也因有這樣溫柔敦厚的養成方式,方能成就哈波女士不朽之作品,也是本書歷久不衰的原因之一吧。

這樣的好書,永久收藏尚不足以彰顯其價值。

當有生活有疑問時、或受磨難時,不妨靜下心來,走入那純樸的梅岡郡,聽一聽那位慈父的雋永言語、看一看作者不吝分享的童年往事。

謹以此文向勇敢又率性的哈波‧李女士致敬;她不僅讓世界上很多人知道模仿鳥的可愛與善良本質,也讓我們看到人道主義的基本價值。

 

 

佳句摘錄:

p.132 小孩子問你事時候,一定要回答他,但千萬不要杜撰。小孩雖小,但他們比大人更容易發覺什麼是推託的藉口,避而不答只會把他們搞得更糊塗。

罵人說髒字眼兒是所有孩子的必經階段,等他們懂事了,知道用這種方式引來的注意並不好。

……有時,她需要的就是協助。

 

p.157我得先忠於自己,才能順從大眾。一個人的良知不需要遵守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

 

        p.394 除非我們穿了別人的鞋子走路,否則是不會了解這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