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街上一個搓頭，一個拉手，到也像極了打情罵俏的男女。幸好清早大街上人並不多，否則先得月姑娘的風流事又多了一樁。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街上賣早點的攤子一個個開張作生意了，殷織素的腳步在其中一個攤子停了下來。

「大娘，早啊。」殷織素一點也不陌生地叫了一聲。

「哎呀，殷小哥，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大嬸蹲著，手上還忙著給爐子加炭火，一抬頭見她，馬上就認出他是皇后生日那天一口氣買了十幾個紅豆餅的小兄弟。

「今天要帶朋友到坊裡坐坐，自然就早了。大嬸，今天也照例來十個紅豆餅吧?」

「十個自然沒問題，不過可能還要等等。檯上剩的兩個，要不小哥先拿去解解饞?」

「那行，待會再給我十個，湊成十二個吧?」說著就把檯上的餅拿了吃，另一個遞給站在後方的馮金線。右手伸出來時，露出好似手套又像袖子的裡層衣服，之露出了五指，卻又在虎口的部份縫了起來。這袖套是乳白色，手背的中心繡了雲彩的圖樣，是琉雲坊的標誌。

「妳會不會買太多了?坊裡大家都愛吃?」馮金線拿著餅，但是並沒有吃。看殷織素吃得津津有味，只怕下一批餅還沒好就吃完。

「坊裡招待客人的點心哪還少了，聆悦和籍芳也不像我哪麼愛吃這餅。不過就算他們不吃，我也吃得完的，別擔心。」

「紅豆餅天天都有得買，何必一次買哪麼多?」眼看殷織素把最後一口塞進嘴裡，馮金線把手上的那塊餅遞了過去。

「帝都天天有，沃源可沒有。」織素看金線沒有吃的意思，也不客氣就接過來再吃。

「妳去北苗，不就完全吃不到了。」稍稍暗示殷織素的莽撞決定。

「嗯，現在不知，你噢就沒居會囉。」已經把一部分紅豆餅放進嘴裡的殷織素口齒不輕地說著。現在不吃，以後就沒機會。真的要把握呢。

馮金線看她一點沒有接收到責備的意思，只有無奈地翻翻白眼。

此時大嬸站了起來，才看到站在殷織素身後的馮金線。她雖然不認得馮金線，但是看她的穿著打扮，也知道這個姑娘應該不是歌姬，就是妓館裡的姑娘。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

「姑娘，要買餅?」

「我跟她一道的。」馮金線搖搖手，又指指殷織素。

「對，大嬸，她是我朋友。坊裡有些事要請她幫忙，所以今天去把她請出來。ㄟ，今天怎沒看到你媳婦?是生了嗎?」殷織素放下手裡還沒吃完的餅，稍稍轉移了話題。

「是ㄚ，生了個胖小子。現在做月子，沒法子出來。」大嬸一提到新生的孫子，便眉開眼笑起來。

「真是可喜可賀阿。」

「托福，托福。」大嬸一邊打開烘餅的鍋，翻著餅，香味四逸。

殷織素滿足地嗅嗅餅香。「真是太香了，照我看，坐月子光吃這個就能補囉!」

「妳少亂說了，月子哪能這樣做?」冷不防，殷織素又被馮金線搓了一記。

大嬸看到馮金線完全不顧形象的行為，甚是驚訝。哪個妓院的姑娘在外不是矯揉造作，細聲細氣的。一時竟有些呆了。

殷織素嘴裡喃喃抱怨，揉著備搓的頭，另一支手指著鍋裡的餅，對著尚在發呆的大嬸說。「大嬸，這餅好了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也挽救了再不起鍋就要過焦的餅。大嬸急急把餅裝了袋，遞給殷織素。「欸，一共是三十六文錢，謝謝小哥。」

殷織素摸了摸衣袋，摸出一錠雪花紋銀。「大娘，這剩下的就留給您媳婦買補品，養身子吧。」說著接過整大代的紅豆餅。

「這也比較像話些。」身後的馮金線唸道。

殷織素轉過身。「是是是，這位大姐說的是。」回頭殷織素向握著紋銀有些不知所措的大嬸揮揮手算是道別，馮金線也微微向攤子這邊福了福身，兩人就又有說有笑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