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19 03:46:22一片汪洋

想在火車站過一夜(台北組詩續十九)

1.
我從海邊第一次來到台北
只帶著一顆真誠的心
 一對黑眼睛
 十個手指
 幾句母親的叮嚀
想聽聽和我講的一樣古老的方言
   看看祖先留下的足跡化石
   數數分離了多少個日子

大海給了我所有的指引
不需要外人告訴我台北的溫度
就一個人在大街上走走
    在淡水河邊望月
    在熱風中感應歷史的份量
然後認準那座驚世大樓
怎樣讓陌生的目光靠得更近

2.
許多古跡我都在史冊中瀏覽多遍
它們對我的意義就是一件物體
我要用柔軟的情感去觸摸
  像對著所愛的人的美麗肌膚
  只有這樣後此才能沒有距離

我說著地道閩南語客家話
這是我最稱職的導遊
走遍台北城路在我嘴邊
  可以不浸陽明山溫泉
  可以不遊北投的夢幻湖
  可以不飲貓空文山包種
但我一定要穿過凱達格蘭大道

並非想去遊行示威湊熱鬧
或者喊幾句不痛不痒的口號
或者搖晃一面變了形變了色的破旗
相反我要用我堅定的腳步聲
從容而深情地告訴台北
  今天走在我們自己的土地上

3.
西門町華西街太燈紅酒綠
二二八公園已不知紀念甚麼
中正堂改了名鬧得滿城風雨
故宮那棵大白菜只能齋看

到幾個觀光夜市逛逛好了
來一碗鴨血
  一碟蚵仔煎
    一碗古式豆花
酸甜苦辣盡在其中
慢慢品嚐台北的滄桑和風味
原來和母親做的一樣鮮美誘人

夜色下寫詩的友人牽著兒子
月光下寫詩的我牽著幾十年的夢
  夜來風雨聲成了幻想
  海上生明月就在眼前

4.
到台北像回了一次自己的老家
在台北我們不是過客而是主人
  因為這片土地並不孤獨
  在我們心中也是河山的一角

像很多台北的男女老少
激情發飆之後就湧到火車站
站著也好躺著也好扒著也好
要讓所有的愛和恨找到應有的出口

  車站的燈會亮到熱淚不再流
  歷史的車輪總是從此遠去
我想在這裏守著滿天星斗
千年也僅僅是一夜的溫柔

2007.07.19初構於台北
2007.09.19修定於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