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12 11:27:43隨安

【刁蠻公主逃婚記】第六章

  翌日,酒樓一如往常般照常營業,店小二忙碌的身影穿梭在桌與桌之間狹小的走道中,招呼著一桌又一桌的客人,精明的掌櫃也忙著撥動算盤,結算飯錢,食客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但是,凡事總有料想不到的意外會發生。

  「啊──」高八度的尖叫聲,震撼了整個酒樓,就算吃飯是件比皇帝來的大的事,也讓人不得不停下手邊的動作,時間彷彿靜止,原本人聲鼎沸的酒樓,頓時安靜了下來。

  「啊──」第二聲尖叫再度傳出,某位客倌手上的魚丸,夾沒了個緊的自筷上滑落。

  「啊──」第三聲尖叫,魚丸掉落在地。

  「啊──」就在第四聲尖叫再度從某間上等房傳出,富有彈性的魚丸要彈起時,房門猛然的被一個聽不下去而「見義勇為」的「勇士」給打了開來。

  「叫什麼叫啊!」「勇士」惱怒。

  見到「勇士」,「禍源」衣衫不整,驚慌的撲上「勇士」。

  「姚兄、姚兄!我、我的上衣……為什麼被人給脫了!?」她慌的連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被人猛然撲上身,姚趙潁當前首要之務是先要讓自己鎮定。

  閉上眼,深呼吸,再重重的吐口氣,按住眼前「禍源」的肩膀,說道:「昨日擱在桌上的酒被人下了毒,妳偏偏好死不死的去喝了那壺酒,因而中毒了。」

  「禍源」聽了,不但沒能安定她的情緒,反而更加激動,反過來抓住他的手臂猛搖,「我中了毒!?然後呢?為什麼我沒事?為什麼我的上衣被人脫了?為什麼你知道!?」

  「莫平,冷靜點!」他反手再制住她,再讓她繼續的搖下去,沒暈脖子也快斷了。

  「我知道是因為毒是我幫你解的,解毒之時盡量不可有外物遮蔽,情急之下,我不得已才脫了你的上衣。」姚趙潁耐住性子解釋,卻突然想起她胸前纏的那塊白布,懷疑的問:「倒是我想問你,你沒事幹嘛在胸前纏著那塊布?」

  「我、我、我……」這叫她該如何啟齒?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她其實是個女兒身!咬牙,她豁出去了──

  「要你管!我、我就喜歡在胸前纏布不行嗎!」現下也只能說個謊騙騙他了,女兒身之事,決不能讓姚兄知道。

  這個不算理由的理由,明耳人一聽都知道非常牽強,但是神經大條的姚趙潁竟然相信了!

  「好好好……隨便你,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姚趙潁對他的反應頗為無奈,攤攤手表示隨便。「總之,現在我要下去繼續吃我的早點,你可別再胡亂尖叫了。」

  「等、等一下!」

  「怎麼?還有事?」他才正要把門帶上,卻被菀平出聲喊住,於是他停頓一下,才轉過頭來。

  菀平咬著唇,小嘴乎開乎合,好似想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最後,她終於下定決心的開口:「謝謝……」

  但不知是姚趙潁耳背還是菀平音量過小,導致他沒聽清楚的又問了一遍,「啊?你剛說什麼?」

  「我、我說──謝謝你……」菀平彆扭的別開臉,手中還絞著衣物,好似說句「謝謝」會要了她的命。

  姚趙潁卻在聽了她的道謝之後,嘴角不自主的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不客氣。」他轉身,帶上門。

  「啊?」這次換菀平沒聽清楚了,她快速的轉回眸一瞥,卻只能看見那麼一丁點。

  但就這一丁點也夠了,因為,她看見他難得的微笑。

  耶?!他竟然笑了!這算是我誤打誤撞成功的嗎?還是……她低頭看了看自身。

  「啊──!」她再度放聲尖叫。


  關上門,姚趙潁揉揉發疼的額頭。這莫平還真難搞,只不過被人脫去了上衣就大驚小怪成這樣,像個女孩兒似的……等等,女孩兒!?莫非──

  「怎樣?莫平這小子好玩嗎?」在門口等候多時的言暄晉抱著胸、倚著牆,他可是整整一字不漏的把方才他們在房內的對話給聽的一清二楚。

  姚趙潁對他的突然出聲早就習以為常,反倒反問了回去,「酒中的毒是你下的?」

  言暄晉對於他的質問不以為然的聳肩,大方的承認,「是啊,是我下的。」

  「你故意的?」在姚趙潁平靜無波的音調,其實其中蘊藏著怒意。

  「沒錯!」言暄晉不懷好意的笑。

  「為什麼要這麼做?」姚趙潁再度質問,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早已握緊了拳。

  「因為──」言暄晉早就發現他的異樣,雙腳一邊緩緩的後退,一邊語帶玄機的回答。

  其實他在說出答案之前,他早就計畫好要「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真要跟趙潁打起來,恐怕連這座酒樓沒有半毀也要被他們給全拆了。

  當然,事不遲疑,他馬上施展那個他最擅長的拿手絕招──逃跑!

  「啊──」高八度的尖叫聲再度響起,言暄晉馬上把握這個難得的機會,趁著姚趙潁一個閃神,落跑去也!

  「你自己找出原因吧!哈哈!」語落,只見一陣風吹過,卻連個人影也沒瞧見。

  「你──」該死!早知道就先抓住他再逼問,他忘了逃跑是言喧晉的拿手項。

  只是……他為什麼會對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被下毒這事,感到既生氣又緊張?看來他還是沒能搞清楚,這種異樣的情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房門突然的被拉開,此時走出來的是已經把衣物穿戴整齊的菀平,腳才踏出房門沒幾步,卻迎面撞上一個龐然大物,害得她差點跌落在地。

  說是差點,是因為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那個「龐然大物」緊急攔住她的腰,將她撈了起來,這才解除了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的危機。

  「是你!」菀平抬頭看清楚「龐然大物」的真面目之後,馬上像觸電似的推開他,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

  「想不到你堂堂一個男兒,腰身竟如此的細。」也不知道為什麼,姚趙潁突然很想欺負他。

  「你!」菀平被他這麼揶揄,不禁感到又羞又怒,可也找不出什麼話好跟他爭辯。

  「我?」他挑眉,「我怎了?」

  「你……你都看到了?」

  「看到什麼?」這小子說話怎麼那麼不清不楚的?

  「看到……看到……我的……」吼,姚兄真的很遲鈍耶!一定要她挑明著說嗎?「就……就看到我的身子咩!」

  看到他的身子又如何?姚趙潁感到莫名奇妙的一頭霧水。

  「看到了。」

  「那你……」

  「嗯?」他的耐性簡直快被莫平給折騰完了。

  「你……沒有想問我什麼、或是對我說什麼嗎?」比如問她的真實性別?

  「有,我想跟你說,我們快下去吃早點吧,飯菜都快冷了。」他不耐煩的說完,拉著菀平的手,拖她下樓。

  「嘎?」什麼?他難道沒發現嗎?這到底是算她命大還是……姚兄太遲鈍?


  在半拖半拉之下,姚趙潁和菀平兩人來到了一張擺滿了色、香、味俱全菜色的桌前,可那早就坐了一男一女,男的正津津有味的吃著,女的則是心神不寧,一副擔憂的模樣。

  見到那幾乎快把他點的飯菜一掃而空的「不速之客」,姚趙潁放開菀平,雙手環胸,怒瞪著那人。

  「言暄晉。」他出其不意的出聲喊著那人的名。

  一陣像是被嗆到的咳嗽聲響起,言暄晉怕被噎死的猛捶胸,喜兒連忙端了杯茶水讓他喝下順順氣。

  言暄晉接過喜兒盛來的茶水一口灌下,這才度過了瀕死的危機。

  「我說趙潁阿,你想謀殺你這麼唯一又獨一無二的親密好友嗎?」他皺著眉,硬是擠出一副哀怨的怨婦樣,以便博取同情。

  可姚趙潁可不吃他這一套,言暄晉這個梗早就對他用過不下百次了。

  「你還敢大剌剌的坐在這吃我的早點?」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闖他這鬼門關。

  面對姚趙潁的質問,言暄晉他老兄可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擦擦嘴後,才說道:「嘿嘿……這個嘛……是人總得要吃飯的嘛……」他乾笑。

  「言、暄、晉!你不要岔開話題,把你剛剛說的話跟我解釋清楚!」姚趙潁揪住言暄晉的衣襟,他這次可不會再讓他給跑了。

  「怎麼?你在為莫平解毒的時候沒發覺嗎?」不會吧?趙潁當真遲鈍成如此地步?

  「發覺什麼?」

  見他反問,言暄晉受不了的給他一記白眼,「喏,你看那邊。」他努努嘴指示姚趙潁看向菀平和喜兒那方。


  喜兒見到自家主子沒事,她先是又驚又喜的倒吸了一口氣,而後飛奔到菀平面前噓寒問暖,卻沒發現自己已經說漏了嘴,「公主,公主妳沒事真是太好!現在感覺怎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喜兒!」妳這個笨蛋!

  啊!喜兒驚覺的摀住嘴,但一旦說出口的話,可就不能收回了。完蛋了……她又說溜嘴了……

  一聲公主,立刻引來眾人的注意力,酒樓再度變成一片死寂,不知道是哪位客倌的魚丸,又夾沒好的掉了地。

  「參見公主殿下!」又不知是哪位客倌突然跪下對菀平行跪拜禮,倏地拉回了眾人的意識,紛紛一一下跪行禮。

  「參見公主殿下!」眾人齊聲道。

  對於眾人突然的對她行如此大禮,雖在宮中已經習以為常,但她現下可是女扮男裝的模樣,難免慌了手腳。

  「欸,別這樣,我不是、我不是公主……」

  「公主?」姚趙潁驚愕的連要抓好言暄晉的事都忘了,手不知不覺的放開言暄晉的衣襟。

  言暄晉雖早就明白莫平是女兒身的實情,可當下他知道莫平竟是位一國的公主,他也驚訝到連姚趙潁已經放了開他也渾然不知。

  媽阿!他竟然對公主下毒!?難怪喜兒要說他就算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賠……呼呼……好險好險……幸好公主沒死……

  「我、我、我……」完了完了……她的真實身分被揭穿了!都是喜兒啦……嗚嗚……她就要這樣被抓回宮裡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