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話 牽絆

藍天泛起了烏雲
籠罩著我佇立的大地
下雨了
淋濕了回憶也淋濕了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人來人往的愚人碼頭，迫使我們終結擁抱，這時我們才意會過來過往的異樣眼神，阿洛伸出他的右手幫我把眼角的淚痕擦乾。

他問：到底怎麼了？才過幾個小時就變成這樣？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說：剛剛我幫他接手機，是他女朋友打的。

阿洛瞪大著雙眼說：搞什麼東西啊？！口口聲聲說愛你，結果背地裡又交了別

的女朋友到底把你當成什麼了？

我勉強掛住笑容說：我想我可以肯定的事情只有一件，他確實是愛我的，唯一牽絆住我們的，是性別．．．

他更加生氣的說：靠！狗屁理論，愛就愛，不愛就不愛，我就不相信能有什麼愛你，卻又交了女朋友的想法，一切都是他自己為自己找的藉口。

我沉默不語，但是我寧願相信阿顏是真的愛我的，我也只能這樣深信不疑，不然這兩年來發生的種種，我該作何解釋？是夢嗎？不是，在這樣的問題裡頭，不是是非題或選擇題，我只能強迫重獎選擇相信，我無法將兩年的感情化成灰燼；我下意識的看著左手腕上的機械錶，命運中冥冥的安排著，時間停留在我離開阿顏的那一刻，我告訴自己，該試著去放手了，重新上了發條，也給自己一次重新來過的勇氣，簡訊的聲音在此刻響起，我掏出口袋的手機：『小志：我知道是我錯了，但是你不要不和我見面好嗎？女朋友那邊我會去跟他說清楚，我不想就這樣失去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按下回覆鍵，我敲著手機鍵盤：『你真的不要這樣，那個女孩並沒有錯，既然你選擇了她，就該好好對待她，不要讓她成為我們之間的犧牲者，機會？給了，只是是讓我試著忘了你的機會，未來，或許幾年後，我們還會有機會繼續當好朋友的。』

發送出去以後，阿洛把手機搶過去，看了一下他說：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嗎？你有辦法把他忘記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然後給予一個肯定的答案：我．．做不到。

他狐疑了，他說：既然做不到，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笑了笑說：總該放手一搏的吧！更何況那個女孩很無辜，她也曾經付出過她的真愛，全心全愛的去愛阿顏，如果因為我而剝奪了她愛人的權利，那麼又有什麼意義呢？

阿洛不再說話，他牽著我的手，慢慢的往他的車移動，一個小時後，我到家了，接下來的兩個月，我試著讓自己很忙，所以我開始打工，一次兼了三份家教，沒有工作的時候，我一定會找到人陪我，不管上山下海，這段時間，去過了很多地方，大多是野外，走過了草領古道，走過了燕子口，看過墾丁國家公園的大阪根，也嚐過了古坑的咖啡，有些地方我甚至不知道地名，反正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這些日子，阿顏也不斷的打電話給我，我沒有接，訊息也不回，從一開始的每天三四十通，到後來的一個星期兩三通，或許他也已經開始明白，我試著走出他的世界，但是真的那麼簡單嗎？對他的思念依然那麼深，當自己空下來以後，腦袋裡浮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阿顏，這個時間點在幹麻呢？每到一個名勝，看見紀念品卻又習慣性的帶上兩個，付過錢以後才發現，我的世界裡或許再也不會有那個人的參與了，這兩個月的時間，阿浩考上了北部的學校，所以他成功的轉學了，以後在台南就會少一個人陪我，不對，嚴格說起來，應該是少兩個人，因為心底的那個人，早已離去，儘管我用思念牽絆著他，也改變不了不爭的事實。

兩個月的時間過的很快，我的世界也在短短的兩個月內改變了許多，笑聲減少了，思念增加了，現在，我和他之間只剩下幾封簡訊在拉扯著，幾封存在手機裡的簡訊，從大一我們的相識，他曾經傳了幾封簡訊給我，當時還在懵懵懂懂之間徘徊，一直到大二發生的點點滴滴，透過簡訊記起了許多事，有歡笑有悲傷，閒暇時我會輕輕的打開，細細咀嚼，想起了許多事情，然後才帶著滿滿的滿足感，關掉手機。

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學了，我約了阿祥一起提早回到台南，房子其實早就找好了，或許還有些眷戀，我遲遲無法讓自己徹底的搬離那裡，至今只剩下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必須逼自己搬離那哩，反正時間已經到了，或許那裡會有新的人來住，或許會一直空著，我心底那個空位，又該會有誰來補呢？阿祥說，你確定你心裡已經騰出空位了嗎？這兩個月來，你不跟他見面不跟他連絡，種種都顯示著，你根本還忘不了他，更何況兩個月的時間能改變什麼？只能更加深你的思念，更加深你的掙扎吧！是啊！我心底的空位根本沒有空著，像個等待施捨的乞丐般，痴痴的爲他等著。

兩個月了，沒有聯絡的他，不知道跟那個女孩好不好，現在是不是徜徉在幸福海裡？現在的他在哪裡？我沒有辦法透過任何人知道他的消息，是因為我怕聽到他的消息，我怕聽到他和那個女孩的消息，會讓稍微平靜的心又掀起滔天巨浪，所以我不問也不聽，這些時間以來，阿祥常常陪著我，我們之間的事情也只有他最清楚，我們之前雖然培養出了一些默契，對於阿顏的事情都隻字不提，但是我曉得，他和阿顏還是有在連絡，而阿顏也常常從他身上得到我的消息，不外乎問我過的好不好，這些日子都在幹麻，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只能當做不知道，我不想想起阿顏，卻又不經意的想知道他的消息。

沉默幾秒後我突然問起阿祥：阿顏．．．和那個女孩，好不好？

阿祥像是受到驚嚇般的說：你確定你想知道？

我把頭撇到一邊看著窗外然後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嗯！！

阿祥接著說：看來你還是很關心他，爲什麼要搞到今天的地步呢？

我含著眼淚說：你難道不懂嗎？我不得不這樣做，我在他心上佔了幾分，我不知道，也根本就沒權利知道，他早晚都不會是我的，為了他我不得不選擇離開。

過了幾秒後阿祥開口了，他說：他跟那個女孩早就分手了。

我震驚的問阿祥：該不會是因為我吧？！

阿祥說：我想應該不是，其實阿顏似乎不懂得如何去愛人，他只是一味的想去愛，卻不懂的愛，我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愛的那個人，不要說阿祥了，連我都不懂，在他的心中，誰是最愛，而我又在哪一個角落裡呢？現在的他過的如何？過去總是有我陪著他，不管是開心或難過都有我，我可以陪他笑陪他難過，而現在，兩個月的時間，分手了的他，是不是也會想起總是陪在他身邊的我？而我又該怎麼面對他？

車子到了我和阿顏的家，一切都沒變，一切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知道我要搬家，房東跑了過來幫忙，大家就像很有默契一樣，沒有人問我為什麼，收拾行囊，收拾記憶，一切就緒後，就在我經過客廳時，我停了下來看了一下我們的照片，不知道曾幾何時，這些照片又掛了上去，我想是阿顏掛的吧！一切的一切似乎回到了原點，回頭看了一眼這陪了我一年的家，我們一起坐過的沙發，一起搶過的電視遙控器，一起下廚煮過東西的廚房，一起睡過的床，我的心再次被撕裂，隱約可以嗅到阿顏獨特的味道，他跟我用的是同一個牌子的古龍水，清新的白麝香像在身旁一般，像是錯覺般，越來越濃越來越靠近，就好像阿顏站在我身邊一樣，突然，我被一個人從背後抱住，那強烈的擁抱，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