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很多人會同意「潘小寶是個嚴肅的人」吧，就連我自己也不
知道我是怎麼搞的，居然能把自己搞得這麼嚴肅，雖然在很多時
候，偶爾也可以講幾句搞笑話，住在女八 311 的那幾年，也常與
室友嬉笑吵鬧到被隔壁寢室的樓友罵，但為什麼後來，就越來越
嚴肅了呢？

我很羨慕有一些人，一上台還沒開口大家就開始笑，有一次在Red
Hill Toastmaster Club（那是我參加的一個英語演講社）的例會上，
一個新進的會員上台講一個關於他買橘子的故事，在那七分多鐘
的演講裡頭，大家笑聲不斷，我卻是轉頭看著大家，到底，大家
在笑什麼呢？真的…有那麼好笑嗎？是演講內容好笑，還是動作
表情好笑呢？甚至當他演講完，我都還想去問他，你在準備演講
時有預設大家會笑嗎？你覺得是為什麼，大家可以聽你的演講聽
得那麼高興？

我是個很適合講冷笑話的人，因為我可以把很熱的笑話講冷掉（
所以講冷笑話，完全可以把大家不笑歸諸於笑話本身的冷，而不
是我…）往往我自己覺得「嗯這句話應該有人會捧場勉強笑一下
」的笑點，大家都不這麼認為，常常只好自己乾笑兩聲，然後匆
匆帶過。許多時候，深感自己對不起大家，有的時候氣氛已經被
前人炒熱，但輪到我一開口講話，馬上「ㄔㄨㄚ 」急速冷凍，
心裡就會出現OS：對不起，我自己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好了。

寫文章也一樣，綜觀我的報台，鮮少有令人會心一笑的語句，更
別提會讓人哈哈大笑的話了。去年聖誕節，收到一張從桃園飛來
的卡片，寫著「謝謝妳去年一年的文章，今後也請寫些開心的文
章來笑笑吧」，實在是非常一針見寫地就指出我的缺點，其實就
算是個很有潛力的題目，讓我信手寫來，一定就是嚴肅，嚴肅，
還是嚴肅。

我爸爸喜歡講無釐頭的笑話，和他相處久一點，就會明白他講笑
話的模式，有的時候，我都能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可能會接上什麼
樣的笑話，不是那種真正的笑話，而是一兩句小話，讓大家聽了
可以笑得花枝亂顫的話。他也愛看（沒營養的）綜藝節目愛看喜
劇，尤其是星爺式的無釐頭喜劇，而且同樣的電影重覆看個三五
次也不嫌煩，印象中老爸在工作之餘，很常躺在我家的黑沙發上
，看著港式喜劇哈哈大笑。

然後老媽就會拿起遙控器：「攏看過五六遍啊，擱看！」頻道馬
上被切換到洋片台或什麼的，其實是因為她完全不愛看這類的喜
劇片；她也特討厭看綜藝節目，因為鮮少有綜藝節目能逗得她發
笑，有些連我都笑到不行的橋段，她只會抬抬眼皮說，這有什麼
好笑，一副非常不屑的那種眼神。

之後，我漸漸感覺，我講笑話的樣子像我爸，其實講不出個什麼
像樣的或高級的笑話，也就是接個一兩句好笑的話，醬而已，而
且還接得跟我爸會接的很像，尤其是在逗我奶奶笑的時候，偶爾
會有種錯覺，像是我在幫爸爸做他該做而未做的事。以前不喜歡
看喜劇，是因為覺得喜劇就只是讓人家笑笑笑笑完就沒了，後來
發現這種讓人笑笑笑的功力正是自己最缺乏的，不知道是因為發
現這就是自己該加強的部份，還是因為懷念老爸的關係，居然也
就開始看喜劇，而且良莠不挑。

有一天，我班上的一個學生，居然跟我說，「老師，妳的眼鏡一
直掉，就是因為妳『這樣』（邊說邊皺眉），才會眼鏡一直掉啦
！」哇塞，當場就覺得這個學生真是觀察入微貼心至極啊，完全
知道我的問題出在哪裡！

看吧，文走至此，又不知不覺地嚴肅了起來。唉，借一句朋友在
MSN上的暱稱，「我從來不是幽默的女生」，嗯，沒錯，就是醬
。好吧，在我還沒改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以前，要愛我自己原來的
樣子，來，說一句「我愛我的不幽默」！

總之，最後一句結論，聽起來十分阿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