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魚缸換水，成了每二天必需的工作。
　　中秋過後，我用裝雞尾酒的透明玻璃器皿
，買了幾尾不知名的淡水小魚，養來消磨閒情
。
　　過去曾養過鬥魚，總覺得牠在小小的缸裡
常常靜止不動，生命彷彿少了什麼力氣，隔一
陣子，很容易就往生了，成了貓的晚餐，但我
並不痛恨貓，我總以為貓窺透了我的心意，好
意地替我處理困難。
　　在我的生活裡，不覺得有什麼東西是該阻
滯不前的。突然想起高中二年級，一個美術學
校的學生，充滿夢想和實踐能力的年歲，對於
環境不論合理不合理，皆隨他心情而定，完全
不在乎周遭的風風雨雨。
　　不知名的小魚，在缸裡來去，如果不在第
一個夜晚因環境不適而死去，大都好好活下來
了，到今天，屈指算算，也有十多天了。而只
有一尾叫┐玻璃└品種的小魚，在帶回來的隔
天早晨翻肚，我草草地結束他的葬禮，讓馬桶
沖水聲之伴奏，將牠沖向未知的，也許叫做┐
西方└的地方。
　　社會工作日久，漸漸銳氣似乎減退了，面
對環境的折衝，通常可以很適應地埋頭苦撐，
再配合智慧來加以解決，不再是魯直的少年了
。
　　想到這裡，我開始懷念起那條喚┐玻璃└
的小魚，也許牠是脫俗的，最堅持自我的，但
我確知一點：如果牠並不是因為衰老患病而歸
天，那牠很對不起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