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0-30 10:31:49陳謙
句點
那是一九多少年的夏日,當我們沿著田埂飛跑的同時,那是連雀鳥都該羨慕的
多不願意告訴你啊,在我生活的都會區,聽不到鳥唱
,聽不到蟲嗚。有的是車聲沸騰,有的是人心浮躁。
我常常思索自己,到底所為何來?想起你所寫的散文,每
一個句點,都誰釋了生活的喜樂、心靈的曠達。而我呢?
只有一連串的問號,時時在腦海翻湧。
雨季該結束了吧!我已難以想像,想像自己曾經背著
大大的書包,高聲呼嘯,在你背後追趕,為的是不願從起
跑點開始,便落在你的後頭。那是國中時代一顆尚未入
世純淨的心靈。
大雨打濕了我們衣裳,但當我們沿著田埂向村子飛跑的同時
,那是連天上的雀鳥也該羨慕的。
永遠也忘不了,那是一九多少年的夏日,在溽熱的教
室裡,揮汗背書,讓笑容暫且收藏的感覺。天可憐見,讓
我們再次成為同班同學,狂笑依然,切磋依然,更妙的是
共同愛慕上一位少女,一齊喜好上文學。而後你在學
院裡興辦文學社,我則因為家庭環境無法繼續升學,提前
入伍了。而我們共同喜歡上的女子,據說成了舞場的公關。
世事多麼無常啊,而今我已退伍多年,你因身體的某
種理由不克服役,竟在大學畢業之後,做了我們都互相仰
慕,而我卻不願觸及的選擇。
也曾想過,白日耕作,晚上寫作與讀書。只是我一直
沒有勇氣,一直不敢面對自己,面對即將踏入而立的年歲
。
夜裡經常省思,面對一枝不斷怒吼的筆,面對它的無
助,它的苦澀,它那猶抱著希望的悲願,我多麼願意自,
己只是曾經浪漫的文藝少年。無奈現實一再壓迫我,稿紙
上的田畝,竟成為傾瀉的出口,不知道我是否褻瀆了繆司
,違背了人情的信美與關愛。
看到你近來結集的散文,我不時回憶起田園的真執與
樸拙。我想我是不適於城市的,因為我始終無法釐清自己
,在田園與城市之間。
雨在窗外漸次歇止,天色也微微微微地光亮起來。最
美好的景緻,是不是只能在夜深時刻,當大部分的人們都
進入夢鄉,才留給我們細細品味。
城市沒有罪惡,但人們卻給它與生俱來的原罪。在城
市裡,我們得到物慾上的需求,但失去的性情,更是不容
易找回的。
房租到期。工作請辭,女友該也滿意有錢的凱子了。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請火速跨上你的腳踏車,我會準備幾
瓶陳年紹興,等著你的小菜,再一次話說從頭。
只是別忘了,不要提醒我,我曾發表過的,敗壞的詩
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