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29 22:34:43

小野貓歷險記。二十五。祟動

一束白光直接貫穿了巨大花蕊中心的眼珠,連一絲燒焦的黑煙都沒有。這是極度高溫導致連使物體燃燒都來不及就直接蒸發的現象。
以同樣的精確度與殺傷力,這樣的攻擊正在流的掌中以平均一秒三發的驚人射速,殲滅整批巨大盆栽軍團。

「我看你完全不需要我幫忙嘛……」一旁的月星手上凝著火焰,卻完全找不到發射目標,因為周圍的魔物只要剛進入射程就立即斃命。

「以防萬一。」

「你真的有看清楚目標之後再發射嗎?我想包括我在內,沒有任何會動或不會動的玩意能承受你一發聖之箭,我可不想被你掃到啊。」

「放心,我會復活術。」流說出非常可怕的發言。不過他嚴肅的樣子讓人搞不清楚他是認真的,還是在說冷笑話。
也許一半一半。

「天啊,早知道我就留在旅館和光一起喝早茶……」月星簡直要飆淚,這是來到溫資後第二次想哭。

「不過這群傢伙還真是打也打不完,」粗略算算,少說也解決了兩三百隻,可是這些花盆彷彿源源不絕地冒出。「真不知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我、我去查。」月星十分迫切地想離開這裡。「流應該還可以吧?」

「哼……這點數量還遠遠比不上當年的戰爭呢。那就准許你去,快去快回。」

趴在地面的月星得到離開戰場的許可,立刻彈起身子拔腿就跑。
四面八方的盆栽見到會動的物體,本能地圍殲過來。難以數計的盆栽射出更加難以數計的藤蔓,也有直接以可怕的體型作為武器衝撞過來的。

「榮耀淒紅、佇行天體、嵌於薩拉曼達王冠之寶石--」月星終於將手上看似沒什麼力的火球朝著衝來的魔物投擲。「予我壞滅一切的灼熱吧,爆炎彈!」
瞬間,巨大的閃焰炸裂開來。
爆風硬是震開了所有來自四面八方的藤蔓,較近的則直接灰飛湮滅。
至於正面擊中的那隻,連掙扎都沒有,就被燒成巨大的火炬。

「你們還比不上流那傢伙可怕呢!」月星得意地說。
他衝出魔物包圍網,逃出流的射程範圍外。

流看著月星逃走的背影,浮現出複雜的眼神。
「……戰爭嗎?」
他突然有種錯覺,時間彷彿停頓,然後開始倒流。
他看見雷南魯姆揮舞巨劍。
他看見艾伊塔莉雅擋架住魔物的咒語。
他看見羅德萊德渾身浴血地擊碎敵人的頭蓋骨。
他看見面對魔物一擁而上,而還只是個青年的自己。
流回到灼熱的地底魔窟、流回到銀亮千仞的伊得雷山脈之頂、流回到數也數不清的,曾存在的戰場。

「逃走的背影簡直一個樣呢。」白光淒閃當中,流好像在笑。


=============================================================


「唉呀,輸了。」光不太情願地從藤椅站直起來。

「喔,這次輪到光了嗎,萬事拜託。」月夜恭敬地說,還稍微點了頭表達禮數。
雖然才剛打倒了四個盆栽,卻完全沒有喘氣或疲累的跡象。一般說來,精靈魔導師過於專注在魔力的速度與容量,而忽略身體的鍛鍊。所以稍微跑個五分鐘就會汗如雨下,不過月夜應該是少數的特例。
也難怪,畢竟是私底下被流稱為「帕拉蒂雅的屏障」的傢伙,幾乎一個人就把夜間巡邏的輪班表佔了三分之一的名額,加上請假調班等等的應該有超過一半,體力不練好也難。

「嘖--早知道應該出剪刀才對。」剛才的猜拳決定了誰可以留下來繼續喝早茶。目前戰鬥的紀錄是光一次、月夜兩次、貓兩次、豆芽一次,而樹和晴以全勝無敗紀錄的傲人成績領先。

「加油吧。」晴的眼睛甚至沒從書本上移開過,讓人懷疑她是否除了空間感知外,還會猜拳讀心術。

「……」樹則仍舊像是看著遠方的表情。

「加油!加油!」貓興奮地叫嚷著,擊倒數量上目前是她以七隻領先。
不管是猜拳還是擊破數的第一名,都可以得到一個禮拜的雜務豁免權,也就是彼此約定可以把流交代的事丟給其他任何有空的人去作--這是臨時能想得到的最好獎品了吧。

「好啦好啦,五分鐘就換人了吧,既然猜拳的獎品拿不到了,我就勉強湊合著拿擊破魔人獎吧。」光舒展了身體,讓關節變得柔軟,然後悠哉地走向盆栽群。

「哦呵呵,那是不可能的喵,只用五分鐘是不可能超越我的紀錄的喵。」貓擺出高傲得意的姿態。

「輸了可別哭啊。」

「哦?你才不要被打到哭著跑回來呢,呸--」貓作出鬼臉。
光雖想回嘴,但是盆栽已經揮舞著樹藤攻擊過來,連忙跳起迴避。

「啐,這種東西……」光左手化掌,準備擊出黑火球將來襲的盆栽轟成焦炭。
但這時,巨大花苞倏地打開,居然發出翠綠色的圓環光芒。

「危險!」連一向冷靜的月夜都難掩驚異之情,強大的魔力波動擴散襲來,剛才在打的時候根本沒看過牠們會用魔法!

身在空中的光沒有地方閃避!

有如將琴弦蹦到最緊後斷開,人耳所能聽到最尖銳的嗡鳴。
一束青光轟出,挾帶著難以數計的葉片,直接將光吞沒。

「大家趴下!」月夜張開阻礙之風,將餐桌附近連同其他野貓一起包裹起來,以防流彈波及。
他辨認出這是屬於地系與水系魔法的高階融合法術,能將樹葉變成如刀刃銳利。雖然這種程度的法術由普通植物魔物施放還不至於太危險,但以巨大盆栽施放的規模來看,可能有將普通人類瞬間變成蜂窩、碎屍萬段的威力。

青色的光束與淒烈的嗡鳴,劃破了魯比塔那的天際。


=============================================================


「天啊!開玩笑的吧!」守護難以置信地慘叫。

眼前的盆栽排成一個橫隊,而且張開的花苞全都放出可怕的魔力波動。
要是被這種攻擊轟到,已經不是有多少存活機率的問題了。

嗡嗡嗡嗡--

「這個……」神經粗如涼者也知道事態不妙。

「克克爾!魔法無效護罩!」面無表情的女盜賊第一次開口,朝著守護喊話。

「當我神啊!這麼多發擋不下來的啦!」

「放就對了!」她一個箭步抄到克克爾前面「我會試著引開它們的攻擊。」

克克爾盯著女盜賊的圓瞪大眼,有點難以置信。從她無表情的樣子看來,完全無法理解這是有勇無謀還是胸有成竹的表現。
時間非常緊迫,克克爾不得不當作是胸有成竹,雖然他自己也不太相信。

「嘖,魔法無效護罩!」淡藍色的薄膜包覆了她的週遭,然後又漸漸透明。「別死掉了!小狐!」
盜賊好像點了點頭。

「等一下!別--」涼正想阻止她已來不及,小狐用極快的速度衝入了盆栽群當中。
涼猶疑的瞬間,被克克爾冷不防拉住她的手。

「還發什麼呆!快點逃!」說著,就拉著涼的手往反方向跑去。
這一瞬間,涼好像,想起了什麼。
極快速的回憶片段閃過腦海,快到就連涼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但涼只知道一件事情。

涼甩開了克克爾的手。

「綠姬……噗咳?」會發出這麼奇怪的聲音,是因為他剛治好的鼻樑又被涼踹了一腳。

「我才不是你的什麼鬼綠姬--從過去直到永遠,我只有一個名字,野貓的名字『涼』,你給我記好。」涼說道。

「什麼?你在說什麼……哇哇不要!」看到涼又把腳抬起來,克克爾連忙朝後退開。
涼的身體一轉,抬腳又朝著魔物奔去。
閃過回憶的畫面,那個酒館。




--有若雨點般的石塊猛烈地落下,轉瞬間就淹沒了門口。
光抽出青之杖。





「我從來不認識會丟下同伴的可惡傢伙!」涼大喝。
而克克爾只是在原地發愣,喃喃地念著他以為的那個名字。

綠光逐漸匯聚。
小狐一面衝刺,一面試著將體內的氣流導引到全身。
這一招還處在未完成的階段,可是沒有選擇了。

「至少先殺幾隻。」她飛身躍入,短劍連舞,削掉許多花苞。

嗚嗡--
青光爆閃!
如百萬飛蝗壓境的葉刃發出尖銳的鳴音,朝小狐射來。
她腳底一踩,將身體重心帶開,迅速地躲開了攻擊。
那發沒有命中的葉刃,直接轟中地面,更加炸得葉片漫天飛舞。

嗚嗡嗚嗡嗚嗡嗚嗡嗚嗡--
連發襲來。

「速閃。」小狐閉上雙眼。
氣流在全身擴張。
然後,什麼都不要想。

涼看見了。
在青色的雨之中,小狐跳起了舞。
旋轉、頓止、飛躍,美妙的舞台上舞技精湛的舞者。
曲肩、仰息、低迴,綠茵的草原間悠揚飄忽的花蝶。
涼在瞬間竟有些看得呆了,忘了她現在正處在隨時都可能死去的危險處境中。

無限迴避。
這一定是每個盜賊的夢想吧。
盜賊的防禦比不上戰士,攻擊又比不上格鬥。在中間地帶,好聽的說就是可攻可守,難聽點就是沒有長處。
最後,盜賊剩下的只有傲人的行動與靈巧,只好朝著『不會被擊中』的方向鍛鍊,也就是迴避攻擊。
但再怎麼說,這畢竟是步孤注一擲的險棋,缺少了穩定的攻防基礎,賭那有可能失敗的無傷害。因為這樣的戰力是奠基於一定程度的運氣上的,何況,迴避的成功率向來並不是很高。
從根本而言,迴避就是判斷敵人的攻擊後才採取行動,因此必須在極狹隘的思考時間裡分析甚多的要素,最後,還得讓身體能準確無誤的動作,一開始就是處在挨打的情形,依然不利。

但這是怎麼回事?
簡直就像是在敵人攻擊前就事先預知般,毫無滯礙、行雲流水,看不到多餘的動作。
這是現實嗎,還是幻覺。恍惚間的捫心自問讓涼再度清醒過來,她再一次握緊了手上的魚骨狀短劍。

「嗚!」就在這時,小狐在迴避間被攻擊擦到!
魔法無效護罩還是起了作用,消除了法術。
可是她望向周圍,還有三隻盆栽尚未擊倒,而牠們的花苞都閃耀著綠色的弧。
接下來還有幾發攻擊……小狐這次是近乎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就算想再一次發動速閃也來不及了吧。

她試著聽見最後能聽見的聲音,感覺最後能感覺的世界。
然而,和期待相違,她只聽到清晰的幾個字。

「圓舞斬。」

那是涼的聲音。







後記&碎碎唸:
這章的進度處理還算滿意。
把大家的劇情分開來,又要彼此契合,寫起來還真考驗功力......
接下來要用的寫法更麻煩,要在時間差上作出互相影響的感覺
例如同一個地點A先把門打開,所以之後B才能走進屋子,然後造成C找不到B之類的。聽說是種非大好即大壞的找死寫法,不知道光到底會寫成怎樣呢......

接下來的分歧路線,如果光沒出意外,應該會分為「涼的身世與黑襪」「流的抉擇」「野貓們的決意」這三條,中央串場則依舊由音和嘉米擔任。
不過會出意外的機率好像很高......

圖片是木炭,也沒什麼用意,
就只是光突然好想畫木炭那個呆臉XDD
所以就畫啦...不過他的原始設定已經忘了,所以是憑印象。
最難畫的果然還是老頭吧,現在在考慮畫流年輕時的樣子。


附錄物:好孩子塗鴉教室
這個例子告訴我們,在別人的畫上面塗鴉是不道德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