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07 00:23:35小小魚

大蟲與大貓*

『最近過得好嘛?』大蟲在電話的那頭問著,
有著一種隔世的恍惚。
「我的近況,你不都清楚,怎麼還這麼問呢?」
我遲疑了幾秒才笑笑地回答,有些輕描淡寫,
但是他的問題,卻是直直探進了心底。

我知道,他問的,是我的心。
突然間有著一種倉皇失措,
那睽違多時的想念、
這些日子以來彼此的鍛鍊、成長,許多東西翻攪著,
包括他的覺醒,以及自身的混沌,
都企圖成為自己的一部份,
那股力量,有些潛沉著,隱隱,
不知該如何表達。

於是我用簡單的微笑帶過。

如果,時間跟空間的距離都再度地走遠了,
我們還會不會這樣地惦念分享著彼此?
然後在每一個蛻變、脫殼的瞬間,
恰巧陪伴在對方身邊?

我一直記得那一夜,
上天對我開的玩笑。

大蟲在東京,
台灣時間深夜兩點,東京時刻深夜三點,
大蟲說他睡不著,因為發現自己的改變與內在的衝擊。
我知道那種感覺,我輕輕地安撫並為他高興:
「這是一場蛻變,此時的你,可能會覺得有些痛苦。
一旦走過了,大蟲就變成蝴蝶了!」
那一夜,他緩緩地說著自己的感覺,聽、聞以及沉澱,
這端的我,安安靜靜地聽著,心裡有說不出的激動與喜悅。
也許,就在那一夜,
大蟲就在我眼前幻化成蝶,翩翩飛舞。
我感謝上蒼,
讓我分享大蟲生命中這麼重要的時刻。

同一時間,大貓在紐約,
台灣時間深夜兩點,紐約時間下午兩點,
沒有日光節約時間,對,整整差距十二個小時。
大貓說他很難過,關於一些挫折,
電話一接通,我彷彿還能聽到他吸鼻子抽泣的聲音,
強忍著一點什麼的防衛與大男人的堅強,好像再也擋不住似地決堤。
我其實有些無助,關於這件沮喪的心情,我好像什麼也幫不上!
連一個擁抱都嫌太過於遙遠而不真實,
我只能靜靜地陪著他,聽他把話慢慢說完,再說幾句安慰的話,
像哄孩子似的,逗他開心。
所幸他是一個非常強韌的人,這些年的焠鍊,讓他改變了不少,
「沒關係,我會繼續加油的!」他在掛上電話之前,已經把眼淚擦乾。
我其實知道,他從不任意在他人面前表現情緒,他不擅長;
我感謝上蒼,讓他願意有我的支持與陪伴、
願意讓我看見分享他最脆弱與不堪的一面。

大貓聰明、勤奮、愛撒嬌,
大蟲機伶、體貼、大男人;
一個是居家的貓,一個是愛流浪的蟲;
一個依賴我,一個呵護我,
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男人,卻牽動著我。

我只是不明白,
上蒼為何給了我大貓,又讓我遇見大蟲?
為何在那一個夜裡,
教我同時為東京的開心、為紐約的難過?

接下來,輪到自己的出走。
搞不太清楚是什麼力量推著自己前進、
或是說,吸引自己前進。
只希望,這樣的離開,能追尋到更高的角度,
認真地看清楚自己以及自己的心。

「你最近好嘛?」
「嗯。除了有點想念。」沒說出口。
因為我知道,蝴蝶是不會永遠停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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