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2-31 17:58:58許翼

[雜文]逝去

  你要如何傾聽你與你說話,當那些往事斑駁如夏日榕樹下晃動的陰影,在你忽略的季節中忽倏鋪洩於你走過的路上,彷彿記憶剝落之後的圖騰。而你只能以桌燈前微弱的光向你不存在的形體訴說,但是你知道所有聲音昇華後的沉默,其實更適合一段沒有結局故事的結束。(你要如何描述關於那些無法拼湊完全的夢境呢?)。

  你就這樣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個星期三下午,放學後你並沒有直接回家,偷偷地往巷子口轉角的那家「柑嬤店」走去。看著櫥窗內所愛的糖果們存放在一個個五顏六色色彩繽紛的罐子裡,你緩緩地攤開手心,那枚好不容易才存下的零用錢靜靜地躺在那裡,忽然間你卻感到悲傷了起來。那段每次只足夠買一顆糖果的童年記憶依然完好地收藏在你的腦海裡,如同它們在你舌尖所綻放的香甜,但後來那家柑嬤店在你全家搬離那不久之後便改建為超級市場,即使你現在已經有了可以買下好多它們的錢。你知道,那就是失去了。如今你已沒有勇氣再回到那裡,那個巷子口的轉角,那個曾令你魂千夢縈柑嬤店已不會再在那裡了,即使你始終都不曾忘記。

  就像你睡著後不曾發覺眼角的淚水一般,它們流向你用鉛筆胡亂塗寫的字句,一段風乾後又暈開的沒有標題的過去。季節不斷變換,時間劃開一道長長的裂縫,你們各自站在那溝槽的兩端背向彼此,往日的流光在你們眼前如夏日的微風,輕盈逝去。

  你們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