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回到了那個冬日，與那撚梅少女的初見時節。

「不敢請問姑娘芳名……」

少女格格地笑了起來，「什麼敢不敢的，不就是要問我的名字嗎？」頓了一頓才道：「我叫梅兒，這梅園全都是我家的。」

她伸開雙手，在梅樹下轉悠著。

一圈又一圈，瑞雪、白梅、素袖、皓臂，視線裡紛飛的銀絲；還有那若有似無的，分不清是梅香還是體香，將他緊緊包圍。

他沒喝過酒，但第一次知道醉的滋味。

「喂，怎麼樣？」搖扇的少年道：「若你無意，我就義不容辭了！」他看著少年志在必得的神氣，心頭一顫。

回憶走馬燈一般在腦中轉過，最後停在少女贈帕的那幕。

－－雪中白梅。

「你……會記得我吧？……」

他手裡捏著帕子，低著頭不發一語。

少女突然「嚶」一聲撲進他懷裡，他抖顫著手，抑住自己回抱她的衝動。「聽我的話，跟著他，會比跟著我幸福……」一咬牙，推開了她，頭也不回。

身後傳來咚的一聲，少女跌在地上：「難道……難道你真捨得丟下我嗎？」

－－真捨得嗎？真捨得嗎？

……

望著滿園盛開的梅花，他緩緩道：「你看這梅花開得多麼燦爛！我捨不得它們的！……從前我狠下心拋棄了這一切，如今該是我贖罪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