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來了？」

林詩雨走出研究室，正好看到莫心蘭站在門口。

莫心蘭微微一笑，「就想看看妳在學校的樣子。」

兩人並肩漫步在椰林道上，莫心蘭忽然說：「妳還記不記得，我們以前下了課，中午會約在女生宿舍餐廳吃飯？」

「怎麼會不記得？明明不住宿舍，偏要去宿舍餐廳吃飯，還說要體驗平民生活……妳真的很欠打……偏偏那些外文系的同學，也都成了妳的粉絲。」林詩雨笑著說：「妳啊，從以前就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

「所以妳當年也被我迷住了，對吧？」莫心蘭把臉湊到林詩雨面前，瞇著眼笑。

林詩雨把身子往後一縮，「妳這習慣，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莫心蘭嘟起嘴，「我不是只有對妳這樣嗎？」

「好好好，我就是莫會長最大的粉絲。」林詩雨笑得寵溺。

「林老師！」幾個迎面而來的學生朝林詩雨用力揮手，她也跟他們點了點頭。

「林老師，您什麼時候有空，我想去研究室問問題。」一個懷裡抱著說文解字，長髮飄逸的女孩站到林詩雨面前問著。

「嗯……」林詩雨掏出手機，看了看行事曆，「明天下午三點好嗎？三點以後我都在研究室。」

「謝謝老師！」女孩歡天喜地的走了。

「妳真的很受學生歡迎呢。」莫心蘭的語氣有幾分吃味。

「妳居然連學生的醋都吃啊。」林詩雨不禁失笑。

「其實我……」莫心蘭說著朝椰林道的盡頭望去，夕陽的餘暉落在她臉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嗯？」

「我剛剛，站在教室外面聽妳上課。」

林詩雨想起，今天課堂上講的就是聲聲慢。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戚戚。乍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它、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莫心蘭吟到最後，竟有幾分哽咽。

「心蘭……」林詩雨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們分開的這二十多年，這首詞就像一把刀，日日夜夜剜著我的心，鮮血淋漓。」

「心蘭……」林詩雨握住莫心蘭的手，只覺得她全身都在顫抖，忍不住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所以，我開始寫信給林老師。」莫心蘭在林詩雨耳邊低語，「說我好喜歡聲聲慢。」

「咦？」林詩雨吃了一驚，確實她常收到網友的臉書私訊，說喜歡聲聲慢，難道其中有一個是莫心蘭？

「不只一個，是很多個喔。」莫心蘭完全知道林詩雨的心思。

「真的嗎？」

「嗯，因為怕被發現，我註冊了很多個帳號，」莫心蘭的笑容有幾分寂寞，「不過妳完全沒有發現是我對吧？」

「當、當然……我怎麼可能知道妳會假扮粉絲？」

「不過，不用再假扮粉絲真是太好了。」莫心蘭看著林詩雨的雙眼，「因為妳就在我面前。」

莫心蘭扣緊林詩雨的手，放進自己的風衣口袋。

晚霞滿天，夕陽將兩人依偎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好一幅晚秋的風景。

圖：Gemini

本編故事：聲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