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雪看著懷中那蒼白而英俊的臉，呆呆地出神。

她應該恨他的，不是嗎？他不應該一直瞞著她的。

她望著身旁小桌上的一把銀鬚和一頂白髮，嘆了口氣。「他怎麼可以這樣騙著我喊他『爹爹』呢……」思及此處，臉上不由得泛起一陣紅熱。

但是，自己幾日來魂牽夢縈的，不就是他嗎？他就在自己懷中沉沉睡去，正可以瞧個夠，怎麼還在想要不要「恨」他呢？

還是，她魂牽夢縈、日夜擔憂的，應該是那老人「方夷禾」，她口中的「爹爹」，更或許根本是方騰飛呢？

方騰飛。這名字一浮現腦際，她免不了又是一陣臉紅心跳。而懷裡的這個人，這眉目、這口鼻，為什麼如此像他呢？就連怪病發作時的情形，也和他一個模樣……可是這個人姓「賈」，叫「賈夷禾」。

或許真是對方騰飛的依戀不能自已，才使她關心起這酷似方騰飛的「爹爹」；但她也隱隱覺得，自己對「爹爹」的感情，並非如此單純。

父親一直不疼愛她，在她心中造成一塊陰影，她渴望父愛，所以對這本是略有「企圖」所認的「爹爹」格外珍惜。而他對她的好，補償了她失去父愛的悲苦，甚至還填上了她心中的另一塊空白。

她一直不願去想這塊空白的意義，但她知道，這塊空白本是屬於方騰飛的，可他從來沒想過去填補它，而「爹爹」的體貼，卻不知不覺填上了一些絢麗而不會磨滅的色彩……

她想起了他適才那溫柔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陣顫動，「他要我相信他……他說他是一片真心……他說他喜歡我……我……其實我也是喜歡他的……」想到這裡，她耳根子都紅了。

一個肥胖的漢子在旁叫道：「喂，小姑娘，別儘坐著臉紅呀，咱們『齊魯三生』若連個毛頭小子都救不活，可不能在江湖上混了。」

「齊魯三生？」鞏雪看這發話的漢子生得一對招風耳，聲音又如豬叫一般，以「三牲」中的豬來比喻倒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