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為什麼？她爹爹怎麼這樣壞？」

那尼姑看著鞏雪忿忿不平的模樣，突然嘆了口氣，說道：「唉，妳不懂的……其實，我、我也不敢見她……」

「為什麼？」

「在她還很小的時候，我便離開了她，只怕……只怕……她不願見我這無情無義的娘……」

鞏雪歪著頭，想了一想，說道：「我想不會吧。我娘也在我很小的時候便離開我了，不過……唉，她是不得已的……因為她過世了。我從來沒有埋怨過她拋下我的事，我只希望……希望還能再見到她……只是，這不可能呀……」

那尼姑聽了她這些話，早是泣不成聲，哽咽道：「妳說得對……」

鞏雪安慰她道：「這位師太，您別難過了，我相信您的女兒一定很想見您，您快去看看她吧。我……唉，我……」突然哇一聲哭了起來。

那尼姑吃了一驚，問道：「妳怎麼了？」

鞏雪哭道：「我一想到媽媽死了，爹爹又不疼我，所以就……嗚……」

那尼姑問道：「妳爹爹他……他不疼妳？」

「他只疼鞏菊那討厭的小妖精！」鞏雪哭道：「鞏菊和玉蘭春老是一起……一起欺侮我……吃定我是沒娘的孩子……」

「可憐的孩子……」那尼姑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哽咽道：「可憐的小雪兒……啊，我可不可以叫妳『小雪兒』？」

鞏雪抬起頭來，眨著晶瑩的大眼睛，說道：「我娘也叫我小雪兒……」

那尼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這、這麼巧？那妳就把我當媽媽好了。如果……如果你受了什麼委屈，就、就到……到水月庵來找我，忘塵。」

「忘塵？水月庵？」鞏雪喃喃念著。

忘塵師太便牽起她的手，帶她往水月庵走去……

禪房裡，一具瑤琴放在几上，忘塵抱了她坐在自己膝上，彈著「江南四時」，輕輕地教她唱著。

琴聲止歇，忘塵問她道：「妳可聽過『絕龍崖』這地方嗎？」

鞏雪望著忘塵，眼神迷惑地搖了搖頭。

忘塵嘆了口氣。「妳可知道，就是這地方，這三個字，毀了我一生？」

水月庵的住持定石師太從禪房外走過，長嘆道：「妳終究不能領會『忘塵』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