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   天使

   一群擺動著翅膀的天使，嘻嘻哈哈地從我們面前經過。

   其中一個還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我們禮貌地跟他點了點頭。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我應該有個專屬天使的。』妳拉了拉我的手。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那現在呢？』

 　我摸了摸背上的傷口，再從口袋裡拿出皺成一團的翅膀 。

    『只剩這個了，要的話給妳好了。』

    『哪有這樣的！』妳嘟著嘴搖搖頭。

    說的也是，這樣的東西其實也不能用了 。

    我得找出另一個方式才行。 

公司是上班打卡制下班責任制，而且方圓百里都這樣。

剛來的時候不習慣，後來連抱怨都懶。

應該說時間寶貴人生苦短，不應該拿來浪費。

都市裡的晚上星星很少，但是夜生活很熱鬧，於是認識新朋友的機會很高。

有人說，時間就像乳溝，擠一擠就有，我很認同。

我喜歡乳溝，因為她們美麗又適合殺時間。

今晚遇見的女人還是一樣貪睡，都一樣的臉孔，記不起的名字。 

我都叫她們Angel。美麗的天使，看顧凡人的生活。

Angel有著小小的臉蛋，一頭長髮披肩，纖細的腰讓我相信她可以飛翔。

我循著香味找到了她的唇，她用舌頭在我的耳邊指引著天堂的方向。

在天堂裡天使脫去世俗的外殼，露出原始的胴體。

 『阿吉，你知道我不曾這樣，我平常權力很大的，要世界旋轉就旋轉。』天使雙手遮著臉害羞地看著趴在她身上的我。

 『我知道，當然。』這時候說再多都是多餘。

我移開她胸前解開的水藍色內衣，熟練地彷彿已經做過好幾次。抓著她精緻的腳踝，緩緩地挺進，深入兩腿之間的秘境，那裡早已氾濫著潮濕和溫暖。神把我從乾涸的埃及領到迦南，流著奶與蜜的地方。我前後來回的抽動，伊甸園裡再無言語，只剩下原始的聲音。一陣悸動，天使夢囈，我又再一次的得到救贖。

清晨時分，我在頂樓抽著菸。

再怎麼願意和你過一生一世的人，也不一定能和你分享初曉黎明。

每每這個時刻我總是覺得孤獨，特別孤獨。

雖然黑夜離去，心裡卻沒有覺得重生的感覺，大量的孤獨還是籠罩。

清晨是寂靜的， 空氣也是冷冷清清，吐一口帶著顏色的氣體。

然後很快就被撕裂消失。

望向下方街道上，幾乎沒有人行走，這時候的台北和我以為的孤獨是一致的。也只有這樣的舞台，特別適合思念， 一個人思念。

是啊，思念本來就是很私人的，一說出來便走了樣。

說來好笑，思念的那個人是禁止自己吸菸的，以前只要有菸味就不能見面。 

現在這樣放肆的抽，是因為知道不可能再見面的緣故嗎？

菸很快燒到最後，彈掉已經被煙灰蒙蔽的菸頭，我走進浴室沖洗。

擦了擦頭髮，坐在床緣，枕邊那個女人嘴角微微上揚，眼睛還是緊閉，伸手便要抱上。我技巧性地閃過，只摸到我未乾的頭髮，女人問說怎麼這麼濕？我隨口回她外面下雨了。女人夢遊似的開心的說，最喜歡下雨了。我輕輕親了額頭，幫她蓋好棉被 輕拍。女人滿意的又漸漸睡去。

一夜之後，從獵物變成貢品，這個儀式又完成了一次。

已經祭拜過的牲禮便不能再拜了，否則神明會生氣。

於是獵人必須再出門打獵。

換上衣服，看了看房間有無遺留的東西， 輕輕開了門，悄悄關上門。

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我從縫隙又多看了她一眼，突然心揪了一下。

賴床的女人啊， 你給了我輕易離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