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0-10 20:04:05小淇

尋覓「身體藝術」地圖/第二章a.b.c

圖片:Peter stembera/grafting/1975

第二章:身體藝術的定義

2之1~行動的身體語言
<身體藝術的創作模式>

當身體成為某些觀念藝術家進行創作的重要工具時,身體藝術(Body Art)一詞便獨立而生了。

身體藝術不同於傳統以木、石、油彩與畫布為創作媒介的藝術形式,而是利用藝術家的身體作為主要表現的中心。這種藝術創作經常與表演藝術或是行為藝術混合進行,事後,僅能在紀錄性照片或錄影帶中再現。

對於身體藝術的形式與範疇之界定,藝壇有兩種不同的看法:有些藝術家認為唯有通過表演才是身體藝術的本質,也就是把身體藝術與表演藝術放在一起;另外一些藝術家則認為僅僅身體的本身就是藝術的主體。
不管藝術家門的界定為何,大多數的人們認為只要是以身體為表現媒材的,都可稱為身體藝術。

不過,在身體藝術的創作表現上,藝術家們經常喜歡帶上一些精神性或類似被虐的意圖,尤其特別喜歡把社會上人們對性、性心理、毒品等方面的實驗展現在作品中,創作形式大多各自迥異且內容多元。

捆扎、擊打、裸露、被關、抽筋、藏匿、痛感,還有靜止或激狂等,舉凡帶了自殘、掙扎與解放意味模式的,都是身體藝術家可能運用的範圍。

我想身體藝術家們認為「身體」比其他媒材更適合表達創作的原因,也許是因為「身體」本身就具有「感知」吧,所以為了刺激感知,激烈的手法便無可避免的成為它的表達方式。

或許古老的”自畫像”(self-portraiture)傳統在身體藝術家和行為藝術家們的手裡已被擴展刷新了,他們將藝術從畫廊移至人們從未想到過的空間和媒體中,打破了藝術和生活之間的界限,充分表現了世紀末的焦慮感和個體的迷失。

在這樣的分析整理裡,我們將身體藝術整理出了兩大方向,即:以裸的表現為主的「裸的藝術」和以行為的展演來表達身體語言的「行為與身體」。
圖片:克萊因/藍色

《2之2~裸的藝術》

a. 克萊因的裸

1958年在巴黎,克萊因和巴黎國際當代藝術畫廊的老板Maurice d’Arquian一起,在100多位藝術界人士面前策劃了一次壯觀的表演,他們身穿燕尾服,打著雪白的領結,在klein’s monotone symphony交響樂聲中,欣賞著克萊因指揮2個裸體女模特兒在畫布上移動。

克萊因先在女模特兒身上塗上藍色顏料,然後指揮女模特兒站上高低不同的階梯,以克萊因的想法把身上的顏料印上牆上的畫布上。

過程當中,克萊因偶爾如拿畫筆繪畫一般地以指導的地位碰觸模特兒的身體,當二十分鐘的樂曲結束後,克萊因安排了二十分鐘的寧靜來讓這些與會者靜思與欣賞這因著階梯不同的高度而產生的富有韻律的圖案,而克萊因動態的繪畫仍未停止。

二十分鐘的交響樂再次響起,這次克萊因令模特兒們以拖曳行走的方式把身上的顏料沾到地上的白紙上,產生更動感的韻律。這就是著名的「藍色女體」。

Klein相信身體是身體的、感覺的、靈魂的中心,他應用這個原理應用到它的作品中,創造一個新的畫畫技術,也就是應用人體來作畫,人體變成活的刷子,klein放棄畫筆,尋找一種完全不同的形式來控制他的繪畫。

他說:「我已經拒絕畫筆很久了,那是太精神性的,我用更無名的滾筒來畫畫,嘗試在我跟畫布之間來創造一種距離,至少是一種理智的、不變的距離,現在像一個奇蹟一般,這一次,畫筆回來了,是更鮮活的回來;在我的指導下,肌肉本身運用把顏色畫到表面上以很完美、正確的方式,我能夠維持不變的、在一個確定的距離,在我的畫布我能維持在一個完全確定的距離(x)上,於是我能在整個過程當中完全的掌握我的畫作。」
圖片:克萊因/身體印記

後來克萊因也嘗試把自己的身體印上畫布,說這是他的印章,是存在的唯一、美的痕跡。

克萊因的裸表達了一種「美的韻律」,他尊重身體藝術,所以才會有藍色女體展演場以的西裝筆挺的展場表達,但看在女性主義藝術家眼裡,這100多位藝術界「男性」工作者,舒適地坐看裸女表演,似乎正傳達了男性威權主義的優越思想。

女性主義藝術家將其認為是男性另一種沙文主義的象徵,於是產生了女藝術家Rachel Lachowicz的「紅不是藍」。
圖片:Rachel Lachowicz指導男模特兒的過程

b.Rachel Lachowicz的裸

當克萊因將女體當作他的滾輪,創作出不朽的藍色畫作之後,1992年,在女性主義高漲的社會裡,女藝術家Rachel Lachowicz以男模特兒的身體顛覆了克萊因的掌控。

Lachowicz以有肌肉的男模特兒當她的畫筆,她在他身上塗滿了紅色的口紅,並效法克萊因晚宴的模式,也在整個過程中穿著正式的晚宴服,並且與模特兒靠得很近,但她不碰觸模特兒,只以最輕柔和悅的聲音指揮模特兒如何在紙上拖曳身體作畫,藉以表達一種女性化的掌控。

她認為男性的掌控大多便如克萊因指揮女模特兒一樣的權威與不禮貌,而女性則不須以那些粗暴的力量,就能將一切掌控得很好,所以她把還把口紅綁在男模特兒的陰莖上,溫柔地指揮模特兒如何在牆上的紙上畫出一條垂直線,她令男模特兒感到舒適,也令所有參觀者感到舒適,她認為這就是女性的力量,超越男性的軟性威權。
圖片:Abranovic和Ulay的表演

c.具性別的裸

性別的課題或許便是身體藝術家最不能忽略、也最愛探討的課題了。

在1966~68年間,Molimier有一系列以照片來描述他自己和其他的模特兒質疑性別的過程。

他們以有魅力的女性化妝品打扮出女性的面具,運用諸如緊身衣、長絲襪、高跟鞋等女性用品,創作了「愛的機率」。

在這一張「The Sour of Love」相片中,他試圖重新創造出自己慾望的影像。

他將自己變成一個陰陽人,改變自己的身體從男生變成女生,透過加上胸部,隱藏陰莖,穿著女性的內褲,並重新把陰莖放在自己的腳跟,以期能夠自由來使用它。

Molimier藉著表現他的陰莖與割去睪丸,來重建一個盲目的迷信女性的外衣,這令人驚嚇的完美行為,以一雙如短劍般的高跟鞋上擺著陰莖的姿態,使那代表女性身分的高跟鞋,分裂了我們一直以來性別二分法的系統。

沒有性別、超越性別,或許便是Molimier想傳達的意念。而Abranovic和Ulay兩位合作已久的藝術家,則企圖挖掘人們最私密的內在。

他們在1997年的一次身體藝術表演裡,兩人裸體面對面站在博物館的主要路口,強迫公眾進入博物館的時候必須選擇要面對男生的裸體、還是女生的裸體。

當公眾擠過兩個藝術家中間那個小小的空間時,他們會被隱藏的攝影機拍攝下來,附近與攝影機連線的螢幕上可以看到他們的模樣。

或是困窘、或是興奮,這作品強迫人們去面對自己的心態,在感覺性別和性的時候,誠實地面對自己最私隱,最不願承認的部分。

這般直接強迫觀眾參與展演的方式,在三個小時之後,警察自然是逮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