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11 15:01:06中晒招

序:
猶如主持宣佈一年一度的樂壇頒獎禮開始一樣,澳門人可以走上街,大聲叫喊:鹹潮開始了!鹹潮開始了,本會結束,卻是沒完沒了,既濟未濟,永恆輪迴。為甚麼?蟻民啊,你有資格問「為甚麼」嗎?
我會說:「有。」

  一口淡水,很易得到,很普通,甚至,很賤。扭開水掣,源源不絕;誰會珍惜,誰會在意?
  這就是我們的世界了。一個建在四堵厚牆以內的童話仙景,事事美好,樣樣合情。對,我們就在高牆以內,享受著醉生夢死的官能快感。誰說只有迪士尼才弄虛作假,搞些美麗謊言來著?我們的生活,本身就是這些美麗謊言。
  真話在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淡水者,賤物也;但連那口淡水也得不到的人,不就是更「賤」了嗎?
  今日淡水難求,但只要口袋有個錢,還可買蒸餾水來個一比一,又有淡水入口了。然而,連那個錢也付不起的人,又怎辦呢?
  體格強健的成年男女還可捱上鹹水一陣子,孩童老叟又何如?嬰兒落地幾何,體內器官何其脆弱?長者機能漸衰,身體哪堪殘鹽煎熬?
  童叟何罪,要得此嚴懲,慢性死刑?長者畢生服務社會,晚年只望生活穩定,有口「粥水」吃吃,現在?連淡水也沒得吃了,公平嗎?嬰孩初臨人世,何其無助,何其無辜?然而在童話世界中理所當然的奶水,在現實中是鹹的,鹹得酸,鹹得不能觸舌,遑論下嚥,公平嗎?
  公平?又是傻話。人人笑稱,世界上本就沒有公平,公平只是哄騙愚民落單的謊言。常言道資本主義就是要容許競爭,容許競爭就是要忍受不公,只要發展機會均等就行了。但嬰孩從小就沒有飲淡水的機會,這樣的機會,何來均等?從小體質就比「較」有錢的小孩差,發展機會又公平到哪裡去呢?長者沒錯是工作過,賺過錢,但他們有責任積錢防鹹嗎?
  「世界上本就沒有公平」,原來不過是用來忽略本源的不公,而迷信最終公平的教義罷了。
  眾人只問錢財能夠買健康快樂嗎?最理想的答案當然是「不能」,但現實何其殘酷,何其荒謬,它給予你一個答案:「能。」
  對,這就是「世界」,一個連水也成為商品,有錢就有得喝,沒錢就得渴死的「世界」,一個無辜者受苦受害卻沒人關懷的「世界」。有人會問,他們不是有水喝嗎?甚麼「得渴死」?我會答,你試試長期去喝那些「食水」吧,看看那算不算一個「選擇」啦。
  孰云淡水賤?點滴都是錢。

2006年2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