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自己養成了一邊騎車一邊聽隨身聽的習慣.每天早上騎著腳踏車,耳邊樂音流動.有時是電影配樂,有時是Don McLean的American Pie,貝九是少不了的,一個禮拜兩三次跑不掉.但更常出現的,卻是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協奏曲.

很奇妙的,當聽這首曲子時,心情自然會放鬆下來,就像冬日的太陽在頭頂閃爍.即使是考前一月,模考高三,生活在提琴聲中,顯得如此簡單.每天自在的騎著車,哼著曲,愉快的過每一天.

高三上榜後,CD卻不翼而飛,只剩下腦海中的幾個和絃.

上了大學,對音樂的依賴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但這首曲子卻徹底由生活中消失.是因為當初的錯過嗎?還是因為成長後,被迫面對現實的苦澀造成腦海中的琴聲不再甜美?無可否認的是,當達成聽過30個貝九版本的目標近在眼前,馬勒由一竅不通到現在可以輕鬆說出代表性版本,架上就是一套全集,以往忽略的指揮家,鋼琴家,作曲家,曲目通通出現,這首當初的摯愛卻無影無蹤.

下午閒來無事,抓了皮夾逛唱片行.翻著翻著,卻發現一張Oistrakh拉的版本.一陣掙扎之後,決定給自己的過去一個機會.買的理由很奇妙,是為了把過去聽這首曲子的快樂記憶找回來.

結了帳,把CD放進隨身聽裡,當第一個音滑進耳框,才赫然發現自己對這首曲子的印象竟然已經完全消失,腦海中僅僅剩下斷簡殘篇.

慢慢地,過去的回憶開始回來.一面聽這首曲子一面陪朋友去考試;自己身兼樂團指揮聽眾錄音師在老友面前哼出音調;戀慕的人最愛的就是這首曲子,一切有關它的過去湧上腦門,彷彿過去的時光重新回來,自己又再一次可以無憂無慮的過下一天.

或許,無論是憂傷或是快樂,都是趕不走的.我們選擇將它掩埋,忽略,但我們卻永遠無法遺忘.而我們最需要的,就是那把靈魂的鏟子,每個人的那首柴可夫斯基小提琴協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