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幕低垂，光害較少的林口山區，抬頭仰望天際，能看見許多星星散佈在空中。

　　關子濤的銀色休旅車停在路邊，四周是住宅區，十分安靜。

　　他坐在駕駛座中，看了看腕表，已經快八點了。他眉頭一皺，取出手機，撥了通電話給杜珊。

　　「喂？Miss杜，你們現在到哪裡了？」

　　「已經快到了，不好意思，因為路不熟，剛才不小心轉錯了路口，花了一點時間繞回來。」

　　關子濤沒有責備，只叮嚀道：「開車小心一點，等會兒見。」

　　今晚的生日派對是七點鐘開始，他雖然不必非得準時現身不可，但禮貌上也不宜遲到太久。

　　依照原本的計劃，他是要杜珊將俞小樂送回天母，再由他直接開車載「女朋友」前去赴約，可是她們在挑選禮服和鞋子的時候花了比預計還要多的時間，等到全部打理好，已經六點半了。

　　算算時間，要是她們先從東區趕回天母，再由他開車前往林口，這樣一來一往會耗去少時間，所以他真索性直接和她們約在林口碰到。

　　為了避免被認識的人發現他和俞小樂這對「男女朋友」是分頭前來的，他更刻意和她們約在距楊家有段路程的地方。

　　又過了大約五分鐘之後，關子濤從後照鏡看見有輛車子接近，最後在他後方的路邊停了下來。

　　回頭一看，就見杜珊正好從車中走了出來。

　　他立刻開門下車，朝她們走了過去。

　　杜珊望著關子濤，雖然心中對於她們耽誤了點時間而感到有些抱歉，可是她的臉上卻不禁浮現一絲得意的笑容。

　　「老闆，你看了我們努力了大半天的成果，一定會滿意的！」她信心滿滿地說，回頭卻見俞小樂還沒下車。「小樂，快點出來呀！」

　　「可……可是……」車中的俞小樂蹙著眉頭，神情有些遲疑。

　　關子濤以為她出了什麼狀況，關心地繞到她的車門旁。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他問道。

　　「不……沒有……」

　　「沒有的話，那就下車啊。」

　　俞小樂又遲疑了一會兒，才硬著頭皮開門。

　　一看清楚她的模樣，關子濤眼睛一亮，目光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

　　俞小樂不自在地瞥了他一眼，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一副傻眼的樣子，她忽然有種想要躲回車裡的衝動。

　　「很奇怪對不對？其實我自己也這麼覺得耶……」她尷尬地咕噥。

　　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作這麼令她彆扭的打扮。

　　一件粉紫色段面洋裝式的小禮服，不僅露肩、露背還微露乳溝，連裙子也很短，讓她的大腿有一半都露在外面。

　　這麼的暴露，害她整個人超沒有安全感，不自在到了極點，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才好。

　　俞小樂低頭一瞥，害羞地伸手想把禮服往上拉一些，然而這個舉動反倒讓關子濤的視線落在那誘人的溝壑上。

　　他原本以為曾被他懷疑未成年的她，身材大概也和她嬌小的個子一樣沒什麼看頭，想不到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雖然個子矮了一點，但是身材比例非常好，該凹的地方凹，該凸的地方凸，相當曼妙誘人，而她甜美的臉蛋上了點彩妝之後，顯得更加嬌俏迷人，美得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一點也不怪，你這樣很美。」他由衷讚道。

　　「真的嗎？」俞小樂驚訝地抬頭望著他，在他的眼裡看到了讚賞，讓她霎時充滿了信心。

　　說也奇怪，剛才一路上不管杜珊怎麼讚美，都無法驅散她心頭的緊張與忐忑，可是現在他一句簡短的稱讚，卻立刻讓她所有的不安煙消去散。

　　「真的，相信我。」關子濤以肯定的語氣道。

　　他的讚美讓俞小樂開心極了，眼角眉梢都帶著害羞又喜悅的笑意，讓她的俏臉又更美麗迷人了幾分。

　　眼看老闆十分滿意，杜珊也相當高興。

　　「你們看起來登對極了，簡直就像天造地設的一對！我今天的任務圓滿達成，也該退場了。」

　　「謝了，Miss杜。」

　　「別客氣，老闆的吩咐，當秘書的豈能不全力以赴？」杜珊揮手道別，坐進了她的紅色小車中。

　　等杜珊開車離去之後，關子濤微笑著對俞小樂說：「來吧，我們也該走了。」

　　「嗯。」

　　俞小樂點了點頭，正想隨著他走向車子，但才跨出一步，她的高跟鞋就不小心拐了一下。

　　她低呼一聲，腳下有些踉蹌。

　　「小心！」關子濤眼明手快地伸出手，剛好及時將她攬進懷中。

　　「謝謝，真是不好意思。」俞小樂臉頰漲紅，除了覺得很糗之外，更因為他的手環住了她的腰而不由得心跳加速。

　　「沒什麼，倒是你的腳。」關子濤低頭看了眼她的腳，就怕她不小心扭傷了。「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只是我平常幾乎不穿高跟鞋的，所以有點不習慣。」俞小樂尷尬地承認。

　　其實這雙鞋已經很「平易近人」了，約五公分的粗跟，算是高跟鞋初學者的入門鞋款。

　　本來杜珊想要她穿上十公分的細跟高跟鞋，無奈試穿的時候她連想要好好站著不動都沒辦法，眼看她若真的穿上那雙鞋，恐怕有摔得狗吃屎之虞，杜珊才改選現在她所穿的這一雙。

　　「小心點，慢慢走沒關係，別弄傷自己就好。」關子濤道。

　　「嗯，放心，我會小心的。」俞小樂深吸口氣，小心地站穩。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今晚一定得好好表現才行，畢竟她是要假扮成他的女朋友，要是不小心當眾出糗，那可是會害他丟臉呀！

　　◎◎◎

　　關子濤開車載著俞小樂，抵達位在林口山區的楊家。

　　由於當了好一陣子的狗保姆，俞小樂已經習慣了身處豪華別墅之中，然而當她隨著關子濤走進楊家，心裡仍忍不住讚歎。

　　極為寬敞的客廳中，入眼所見的一切都相當氣派奢華，而衣香鬢影的賓客穿梭其中，這對俞小樂來說就像是另一個不可思議的世界。

　　她暗人吸一口氣，提醒自己可別露出鄉巴佬的表情。

　　「來吧。」關子濤朝她彎起手臂。

　　俞小樂的臉微微泛紅，伸手挽住了他。

　　他像是感覺出她的緊張，朝她安撫地微微一笑。

　　那俊美迷人的笑容，讓俞小樂差點忘了呼吸，眼裡也彷彿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存在。

　　她甚至有種錯覺，覺得自己就像是掉進童話世界裡的仙杜瑞拉，經過神仙教母的魔法棒一揮，從灰姑娘變成了公主，來到王子身邊……

　　關子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黑眸中閃動著讚賞的光芒。

　　剛才在路邊，燈光沒有那麼明亮，他就已覺得裝扮後的她相當美麗，這會兒在水晶燈的映照下，她的一切美好盡收眼底，不僅是她今晚美麗的裝扮，還有她那柔情似水的目光以及嬌羞臉紅的神態。

　　回想起先前她因他而臉紅心跳的反應，再看著她此刻的模樣嵯子濤胸口一熱，目光也不自學地變得專注。

　　兩人視線交纏，某種微妙的情愫同時在彼此的心中滋長，讓他們誰也移不開目光。

　　這一幕，全落在不遠處楊心卉的眼裡。

　　楊心卉憤恨地瞇起眼睛，一把怒火在心中狂燒。

　　她原本不相信關子濤真的在半年內就把她拋在腦後，認為他只是為了氣她，才隨便找個女人來冒充他的新女友，可是現在怎麼他們看起來好像真的是那麼一回事？

　　難道在她離開台灣之後，關子濤很快又另結新歡，所以才沒有如周禹皓預料的大受打擊，一蹶不振？難道在他的心中，那個女人真的已經完全取代了她的地位？

　　楊心卉怎麼也不願相信有別的女人能贏過她，她忿忿地以最挑剔、最嚴苛的眼光將俞小樂從頭看到腳，結果卻只讓她更加惱恨。

　　她萬萬想不到，那個看起來像個學生似的女人，經過精心打扮後，竟變得如此美麗，論外表一點也不輸給她，甚至還因為比她小了幾歲，整個人散發出青春無敵的年息。

　　可惡！可惡！真是太可恨了！

　　俞小樂忽然感受到充滿敵意的目光，疑惑地轉頭望去，看見了楊心卉，而那毫不遮掩的憎恨目光，讓她驀地一僵。

　　「怎麼了？」關子濤察覺了她的不對勁，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也看見了楊心卉。

　　見楊心卉渾身散發出敵意與怒氣，又感覺出俞小樂的不自在，他的心底立刻升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想也不想地便朝旁邊跨了一步，技巧地為俞小樂擋住楊心卉的視線。

　　他這個舉動讓楊心卉氣得轉身走開，來個眼不見為淨。

　　「別怕，有我在。」他在俞小樂的耳畔低語，希望安撫她心中的不安。

　　俞小樂點了點頭，朝他揚起一抹感激的微笑。

　　「走吧，我看到了幾個認識的朋友，帶你去跟他們打聲招呼。」關子濤決定將她的注意力轉到其他人身上，免得她這麼緊繃。

　　他帶著她往一旁走去，為了怕不習慣穿高跟鞋的她腳步不穩，他一路體貼地輕攬著她，而她則擔心自己萬一扭到腳的話，不僅會當眾出糗，更會害他丟臉，因此身子也不自覺地偎靠著他。

　　這樣的畫面看在其他人眼裡，只覺得他們兩人的互動相當親密。

　　屋裡的賓客們雖然對於關子濤帶著女伴到楊家來而感到訝異，但畢竟大夥兒都知道當初是楊心卉先離開關子濤的，因此儘管他們都是楊家邀請的親朋好友，也都沒有什麼立場對關子濤指責些什麼。

　　一個理著平頭、戴著副眼鏡的男人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友善的微笑。

　　「子濤，介紹一下你美麗的女伴吧？」

　　關子濤朝他點了點頭，道：「這是我朋友，俞小樂。小樂，他叫Jeff，是一間知名室內設計公司的老闆。」

　　Jeff當初是因為替這間別墅做室內設計，而和楊家人建立起相當友好的關係，後來關子濤成立廣告公司的時候，也找Jeff幫忙做辦公室的空間規劃，因此他和楊家以及關子濤都有著不錯的交情。

　　「你好。」俞小樂禮貌地點頭微笑。

　　「俞小姐，你好。」Jeff望著她，見她美貌與氣質兼具，眼中有著對她的欣賞。「你們兩個看起來真是登對。」

　　「謝謝。」關子濤開口答謝。

　　他低頭瞥了俞小樂一眼，眸中帶著溫柔的笑意，而俞小樂也勾起嘴角，回以甜美的微笑。

　　Jeff將他們的眼神交流全看在眼裡，其實剛才一開始時，他還暗暗猜測關子濤會不會是故意找個假的女朋友來氣楊心卉，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跟他猜測的有一段距離。

　　這兩個人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對彼此的欣賞與在意，如果不是真心喜歡對方，應該是不會散發出這種親暱氛圍的。

　　Jeff笑了笑，問道：「我看你們兩個人感情那麼好，什麼時候要請吃喜酒呀？」

　　俞小樂一愣，臉頰驀地泛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才好。

　　關子濤則態度自若地笑道：「放心，時候到了一定通知你。」

　　聽著他那煞有介事似的回答，俞小樂不由得臉紅心跳。

　　雖然明知道這只是一場戲，明知道今晚的一切只是為了讓楊心卉死心，可是，她卻克制不住地心動了……

　　關子濤和Jeff閒聊了幾句之後，又和幾個認識的人打過招呼，隨即將她帶到一旁的沙發區。

　　「累嗎？坐著休息一會兒吧，我去幫你拿杯飲料過來？」關子濤體貼地問，心想不習慣穿高跟鞋的她站了這麼久，腳一定酸了。

　　「好，謝謝你。」俞小樂感激地點點頭，在舒適的沙發坐了下來。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關子濤說著，轉身走向吧台。

　　俞小樂靜靜地坐著，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的身影，儘管屋裡賓客眾多，但她的視線卻無法控制地隨著他移動。

　　他真的是個相當出色的男人，不僅高大俊美，渾身更散發出自信沉穩的氣勢，能夠當他的女朋友，即使只是假扮的，仍然像是一場令人難以置信的美夢。

　　她想，她一定會永遠住這個晚上，記住他的每一個微笑，每一句對她的關心問候……

　　一想到今晚的一切將在他們離開楊家之後畫下句點，俞小樂的心就忽然湧上一陣濃得化不開的感傷。

　　儘管明知道不可能實現，但是她多麼希望能夠沉浸在這場美夢中久一點……

　　驚覺眼眶忽然有些濕熱，俞小樂趕緊低下頭，努力控制情緒，目光不經意地落在戴著的戒指上。

　　想到身上這些珠寶鑽飾的價格，她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轉移，有些緊張地摸了摸耳環、碰了碰項鏈，確認它們都還好端端的戴在身上。

　　關子濤走了回來，正好看見她的舉動。

　　「怎麼了？」他一邊關心地問，一邊遞給她一杯紅酒，道：「這是法國頂級葡萄酒，有順口，試試看。」

　　「謝謝。」俞小樂接過那杯紅酒，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嗓音解釋道：「我剛才只是怕自己不小心所這些珠寶首飾弄丟，要是真的不見，那就麻煩了，這麼貴的東西，我可賠不起呀！」

　　「賠？要賠給誰？」關子濤失笑著問。

　　「當然是你呀！這些全都是你付賬的，當然屬於你，結束之後，我就該把它們還給你了。」

　　「你不需要還我。」關子濤搖頭道。

　　「啊？」俞小樂愣住，眼中滿是問號。

　　「這些首飾你都留下吧，算是你幫我一個大忙的謝禮。」關子濤慷慨地說，本來就打算這麼做。

　　俞小樂像是聽見了什麼天方夜譚似的瞪大了眼，一個勁兒地猛搖頭。

　　「不行啦，這些東西很貴耶，我怎麼能收？」

　　今天逛珠寶店的時候她曾瞥了一眼價格，那驚人的數字讓她瞠目結舌，所以現在才會這麼神經緊繃。

　　「別管價格了，你就儘管收下吧。」關子濤堅持道。

　　一般女人收到珠寶首飾，通常都驚喜不已，她卻反而一臉受到驚嚇的樣子，誠惶誠恐地忙著推辭，那讓他反而想要多寵她一點，而這樣的心情讓他知道，他確實是打從心底喜歡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女人。

　　雖然他還不曾認真地深思自己對她的喜歡究竟有多深，但是每次見到她燦爛的笑，他的嘴角就會跟著揚起，每當工作的空檔不經意地想起她，就算原本再怎麼疲累，也會頓時覺得輕鬆愉快，她偶爾流露出的嬌羞神情，更總是讓他沒有辦法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

　　這種種的反應讓他明白，這個美麗單純的小女人正逐漸佔據他的心，而這種感覺還挺不錯的，他一點也不想抗拒。

　　「可是……你確定這些首飾真的都要給我。」俞小樂遲疑地問。

　　她還是不太敢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況且她平常輕便的穿著打扮跟這些珠寶首飾根本不搭，把它們放在家中，還得成天擔心會不會遭竊呢！

　　「當然確定，這些首飾一樣也不許還給我。我一個大男人，難不成還要戴著耳環、項鏈出門？」

　　「啊？」俞小樂一愣，腦中浮現他所的那個荒謬的畫面，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得淚水都迸出眼角。

　　那毫不造作的笑靨，是那麼的燦爛美麗，關子濤目光一暖，笑望著她可愛迷人的模樣。

　　她真的是個很神奇的女人，既善良又知足，彷彿永遠保持著歡樂的情緒，而且這樣的情緒有著高度的感染力，讓她週遭的人也跟著溫暖愉快起來。

　　過了一會兒，俞小樂好不容易克制住笑意，半開玩笑地問：「你是說真的嗎？我要是收下了，可就不退回了喔！」

　　「當然是真的。」關子濤毫不遲疑地道。

　　「那太好了！」俞小樂眼睛一亮，因為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既然這些珠寶首飾都送給我，那我應該可以決定怎麼處理它們吧？」

　　「處理？」她的用詞讓關子濤一愣。

　　「是啊，我留著它們，實在沒什麼用處。」

　　「你該不會是打算……把它們賣掉，換成現金吧？」關子濤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雖然他明白她平常並不會作這樣的打扮，珠寶首飾根本沒有什麼派上用場的機會，換成現金對她而言確實比較實際，但他還是比較希望她能夠留下他所送的禮物……

　　「對呀，我想把它們換成現金。」俞小樂語氣興奮地說：「這麼一大筆錢，可以讓育幼院裡的小朋友們吃多久啊！」

　　關子濤一愣，驚訝地望著她。

　　「你打算把錢捐給育幼院？」

　　「對呀！」俞小樂點點頭，笑瞇瞇地說：「我又不缺錢，而且你才剛幫我要回十萬塊呀！你忘了嗎？」

　　望著她那欣喜雀躍的神情，關子濤的胸中湧起一陣強烈的悸動。這世上怎麼會有像她這麼知足、這麼善良、這麼美好的女人？

　　她雖然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富裕的家境，卻擁有最豐盈、最真誠的心靈，那善良美好的心遠比她的外貌還吸引人──雖然她甜美脫俗的臉已經相當迷人了。

　　「這些珠寶首飾是送給你的，不許把它們拿去變賣。」關子濤開口道，語氣不容轉圜。

　　「啊？」俞小樂的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望著她那難掩失望的神情，關子濤接著笑道：「但是我答應你，會捐出一筆同等的錢給你們育幼院，如何？」

　　「什麼？」俞小樂驚訝地瞪大了眼。「可是這樣……你不是太破費了嗎？」畢竟這些珠寶已經花了他一大筆錢，要是再捐出同等金額的錢，那他豈不是荷包大失血嗎？

　　「能夠幫助孩子是一個善事，無所謂破費不破費。」

　　對他而言，那筆錢還算不上什麼沉重的負擔，而她的善良與無私讓他打從心底升起一股想這麼做的動力，不僅一點也不覺得勉強，還感到挺愉快的。

　　「那這些珠寶……」

　　「收著吧，就算你隨便放在抽屜裡也好。」關子濤語氣堅持地說：「難道我想送你禮物也不成？」

　　望著他那雙認真的黑眸，俞小樂的心再度怦然不已。

　　雖然她很努力地告訴自己別自作多情，可是……他為什麼這樣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那專注的眼神讓她有種錯覺，覺得自己在他的心中彷彿是最特別的……

　　關子濤靜靜凝望著她美麗的臉，目光最後落在她的紅唇上。

　　那嫣紅的唇瓣看起來柔潤誘人，讓他忽然有點渴望想知道她嘗起來是什麼滋味，想知道那紅唇的觸感是不是真如看起來一樣的柔軟。

　　在他專注的凝神下，俞小樂忽然感到有點口乾舌燥，不自覺地舔了舔唇，而這無心的誘惑讓關子濤的目光變得更加熾熱。

　　就在他差點忍不住傾身吻住她的時候，一陣鼓噪聲和生日快樂歌的音樂聲打斷了這彷彿具有魔力的一刻。

　　轉頭望去，就見楊家的傭人推出了一個大蛋糕，在場的賓客們全都圍了過去，等著壽星切蛋糕。

　　關子濤並沒有跟著湊上前去，他只是佇立在原地，隔著一段距離遠遠地望著。

　　楊心卉在眾人的簇擁下直到了蛋糕前，她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梭巡了下，看見關子濤竟然不但沒有靠過來，而且還一直陪在俞小樂的身旁，簡直把她氣炸了。

　　好勝的她勉強擠出笑容，佯裝開心地切蛋糕，週遭的賓客們雖然隱約感覺氣氛有些詭異，但全都很努力地配合著裝出歡欣熱鬧的樣子。

　　俞小樂仍坐在沙發上，對於週遭發生的事彷彿渾然未覺。她思緒紛亂，心跳更是宛如擂鼓般激烈。

　　剛才……他想做什麼？吻她嗎？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俞小樂不許自己再胡思亂想，但腦子裡卻不斷地浮現剛才關子濤那灼熱專注的眼神。

　　慘了，她該怎麼辦才好？

　　儘管她一再地在心中提醒自己，等今晚的派對結束之後，她就將從美麗的公主恢復成平凡的灰姑娘了，不應該任由自己沉溺在幸福美好的假象中，無奈的是，想要控制自己的心真的好難，她真的做不到對這一切無動於衷呀！她到底怎麼辦？

　　俞小樂的心亂紛紛的，目光忽然落在自己仍握在手中的紅酒上。

　　或許她應該找點事情來做，將心思從關子濤的身上移開，只要不一直注意著他，她應該就比較容易控制住自己的心吧？

　　俞小樂，低頭喝了口紅酒，驚喜地發現它真的很好喝。

　　那甜甜的果香在口中蔓延開來，不但沒有什麼酒味，還相當順口，她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不一會兒就喝光了杯中的酒。

　　關子濤跟幾個前來打招呼的友人閒聊了幾句，回頭瞥見她的酒杯空了，微笑著問：「喜歡嗎？要不要再喝？」

　　「好啊，謝謝。」俞小樂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將空酒杯交給他。

　　她發現喝酒不僅可以幫助她轉移注意力，還能讓她的腦子微微暈眩，這真是一個讓她不再胡思亂想的好方法，早知道她剛才一進門就應該立刻喝個幾杯下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