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8-02 00:24:11蔡柏

我是MORRIS最後一個留在美國的人.在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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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上我們一起到前幾天跟Bernward的一起吃早餐的店;今天我們本來計畫到很多地方,但是一聊就無法收拾,從八點到十一點,我們在坐在靠窗的二樓;靜靜享受這一個不用排隊的閒適早晨。

  我跟他說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因為我得送每一個人走,但是沒有人送我走。我和Joerg應該可以說是整棟Morris Hall碩果僅存還留在美國的人;而我肯定是拿冠軍了。

  今天天氣相當不穩定,繼上午在中央公園蒙上大雨之難後,雨就下一陣停一陣,相當惱人;特別今天是離別日,下雨只會徒增離愁;我不高興。

  不過今天我們很幸運,上禮拜的夜市風情今天在第六大道又重現,看來他們每一次封不同的路來辦日市,相當有彈性;我們今天兩人點了泰國的小菜;坐在飯店屋簷下的走道避雨,邊享用美食。

  我知道該送他回機場了。

  我必須說,紐約甘迺迪國際機場真的相當糟糕,是一個相當沒有制度的機場,昨天因為有火車調度問題,所以我必須要轉車才能到機場;今天我和Joerg到捷運站時;又看到新的公告:今天根本沒有捷運到機場,必須先坐到Rockway Blvd. Station,再坐Shuttle Bus到Howard Beach Station,再搭Shuttle Bus到你要的Terminal。

  哪有國際機場這麼麻煩的啊?真丟臉,身為世界最知名的城市,竟然沒有直達機場的捷運?

  總之,我們在大雨中坐錯了車;相當悽慘地來會折騰了一個小時,才到機場。

  這種感覺很熟悉,又很令人不安,很像自己要走了,其實這是一體兩面,我雖然是去送行,表面上是他走,其實對他而言;我也走了。

  Check in。

  我們在Terminal裡的Food Court,點了一些東西,一起度過最後的三小時。

  Joerg跟我說在Trinidad的某一晚,他和Andrew在房間聊天,聊到哭成一片,他們有一些小心結,彼此都放在心理,那晚他們終於講明白了。

  他說,如果他有不小心讓我生氣了,他想要道歉。

  我記得有一晚我們一群Morris的朋友一起到外面跳舞,他心情突然變得很糟,我就先行陪他走回宿舍,我問他:你還好吧?

  他很勉強地說沒事。

  我問他想不想談一談,他想都不想就說不用。但是等我們上樓,他在走道上大聲問有沒有人要陪他聊天的。

  記得那晚我挺生氣的。本來要告訴他,但是剛剛好到了登機時間。

  我們一起到樓下登機口。

  我們擁抱說再見。他的鬍渣在我臉頰摩擦著;我們感受著彼此的體溫,我還是沒有打算要哭的;總有感覺會再見面。

  他很誠懇地問我:我可以幫你禱告嗎?

  我聳聳肩地說沒有問題。

 「親愛的主啊,我用我這一生的誠摯懇求您,請您讓Pao一路平安回台灣,懇求您讓他不要得SARS,我懇求您,求求您,我求求您,讓我摯愛的朋友能平安順利。」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幫我禱告。

  我看著他閉者雙眼,誠心誠意地為我禱告,像個小孩子,在向他的主乞求東西。

  為他的朋友,我,乞求平安幸福。

  我哭了。

  因為很感動,因為真的很感動。

  安檢的手續相當繁雜,我被迫在紅線外面觀看。

  我看到很多動人真實的表情;離別果然很美;有的人瀟灑地頭也不回就走;有的人不停的回頭;有的人,像Joerg,先瀟灑地走了十幾步;然後偷偷地回頭看。

  我們同時用德文說再見。

  我站在人群中,一直等到他消失在人群裡。

  Morris Hall的回憶,畫下最後的終點。

  外面的雨下到有點像颱風;我獨自一個人,搭著同樣的路線回曼哈頓,已經是十一點了。

  累,心酸,想念,回憶。

  這是這一次返鄉之旅最精采的一齣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