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8-02 00:18:41蔡柏

重返紐約之血染理髮聽之同志理髮師大失血!

5/27
  這次來紐約又有另一個任務,不過這次的高級多了,不用我拋頭露面低聲下氣跟人問A片,我要到紐約大學的圖書館幫朋友查資料。

  上次來的時候因為天氣太冷,根本沒有機會好好看一看紐約大學,今天算是我第一次好好仔細逛一逛這個校園。基本上紐約大學的校區相當破碎,這邊一棟那邊一棟的,但是彼此之間還蠻接近的,所以並不難找。

  我不知道是不是南方跟北方的校風不同還是怎樣,這邊的每一棟建築,都要有紐約大學的學生證才可以進得去,沒有一棟是例外的。我一直碰閉門羹,好不容易有一棟國際學生上暑期班的大樓,我混水摸魚走進去,找到一位學生管理員,問到圖書館的方向,就直奔圖書館。

  不幸。

  我以為這邊跟我們喬治亞一樣,任何人都可以進去;只不過要借書一定要學生才能借書。沒想到,我連進都進不去;管理員問我是不是NYU學生,我說不是;他又問我是不是Columbia University的學生,我說不是;他問我是不是學生,我很高興地說是;他請我報上學校大名,我照實跟他說;他開始對照一張好像各校跟紐約大學簽約姊妹校的單子。

  殘唸。

  他說我要不就去市立圖書館;再不然就現場辦一張會員證,75元到八月底。坑人吧?我當下就力定決心,我以後要是進不去紐約大學我蔡倒過來寫!到時候我會用我自己的學生證刷進來,才不用看你臉色!

  紐約大學附近有一家有機食品專賣店,真的很酷,因為裡面的東西都相當營養,我受Maggie一家人影響很大,也想要營養一下;就進去買了一罐果汁;為什麼要提這麼瑣碎的事?因為我遇到一個死老太婆,我一定要提一下,她就站在離收銀台兩公尺的地方,卡在某一個走道的正前面,我想說他幹麻自己神經病站在那裡啊?應該是在想自己還有什麼東西要買吧?我就跟她說借過,然後走去結帳;櫃檯妹妹也微笑跟我示意,就在我把果汁放在櫃檯的同時,這位老太太說話了:「對不起!我在這裡排隊喔!」語氣相當凶狠及不客氣,我心想,有人結帳需要站這麼遠嗎?兇屁啊?我又不趕時間,誰要跟你這個老太婆搶結帳啊?我心頭一口氣嚥不下,沒想到我竟然直覺反應地跟她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排隊。」

  我怎麼這麼有禮貌,又這麼峱呢?

  買瓶果汁也要這樣,心中覺得相當悲慘,從玻璃門裡看到自己肥種的倒影,覺得人生已經完全失去希望了;尤其我現在的頭髮厚長到不可思議;Rachel說根本就是一支活生生的大麥克風。

  我要落髮。

  看看霉氣會不會因而不見。

  我在Greenwich Village附近閒逛,為什麼?這請大家聽我說,由於我在美國有三次慘痛的理髮經驗,我再也不相信任何美國人───除了同志。聽說同志理髮師都很有Sense,這是我唯一的希望。所以我在有名的克里斯多福街上不停地走來走去;心機很深地想從玻璃窗看進去,誰長得像同性戀我就進去。

  有幾家外面雖然有掛彩虹旗,但是裡面都是又老又醜的阿公;我心頭一驚,不斷尋找;後來實在太累,有點想放棄,看到一家標榜15元理髮的店就走進去了。(編按:最後還是屈服於錢的威力底下....)

  這一家店其實很平常,幫別人修指甲,美容,理髮;還好它是燈光明亮的那種,我已經受夠那種陰暗的公共空間(編按:白宮後遺症),報上姓名之後,小姐叫我上樓,我爬了相當迴旋的樓梯;找不到設計師,突然,一個長得我可以確定百分之百是同志的人走出來。

  「耶~!」我心頭暗自竊喜;太棒了,一看就知道很會剪的樣子。

  他一開口,我更確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了。我跟他討論了一下,基本上我已經沒有任何奢望,我跟他說隨他便,他覺得怎麼好怎麼剪吧!

  果然,Michel沒有讓我失望,他讓我想起台北一些很棒的髮廊;真的是太完美了。看他一點一點地幫我修剪,我真的放了一百萬個心,看他幫我打薄的伴勢就知道是內行人。

  有沒有覺得我很無聊,理個頭髮也可以掰這麼多?告訴你們!我遇到的事你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怎麼樣?我的理髮師在最後十分鐘的時候──剪到自己的手!!!

  怎樣?夠狠吧!我是沒有什麼神經啦,還一直替他很擔心,因為他剪到動脈了,所以血一直不停的流,怎麼止都止不下來,打掃的阿嬤看到馬上過來幫忙,我坐在位子上,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乾坐在那裡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助益;我走到水龍頭旁邊,他一直道歉,說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我一直笑著跟他說沒關係,我不趕時間,叫他慢慢來,因為第一種藥止不住血,阿嬤又衝下樓去拿第二種藥;此時在一旁等的客人拾起包包起身要走,我心想:不用害怕啦,他不會剪到你好不好。

  那位中年且壯的客人說:我到對面逛一下,大概十五分鐘回來。

  我也沒去想說這位客人是要落跑還是怎樣,繼續跟理髮師說話,想幫忙他安撫情緒;還好後來血止住了;阿嬤幫他年了兩層厚厚的OK蹦。我們Michael真的很認真,只有一隻手還是拼命再幫我修修剪剪,把我的頭髮打到不能再薄他才放手。

  說真的,他理的真的很好,要不是我現在肥腫,這種髮型可真的是帥呆了。我看到鏡中帥氣的頭髮;肥腫的雙頰,又力定要減肥的決心;跟他再三道謝;我跟他說:You’re really good!

  從前的我是不會這樣說的,儘管心中有感謝,總是埋藏在心理,自以為含蓄。
但是現在我改變我的想法了,如果你真的感謝,真的愛,真的喜歡,就說給那個人聽吧!我相信他會相當開心的。

  我們之後還閒聊了一下,他其實才剛來這邊工作一個月而已,他還跟我抱怨了一下這邊制度怎麼樣之類的,還偷偷塞給我名片,叫我以後要理頭髮直接打電話給他。

  在樓下遇到剛剛那一位客人,你們猜他剛剛去對面幹嘛?他買了一束花喔!看來這位客人要對我們家Michael展開攻勢了,這招厲害,時機抓得好,看來兩人世界的你來我往,在同性異性之間,都是一樣微妙甜蜜的。

  我沒有告訴Michel我根本不住這裡,而且再兩個禮拜我就要走了。不過,如果兩年後我真的申請到紐約大學,我來到紐約第一件事,就是給Michel理頭髮!(編按:先進去圖書館再說吧...)

  晚上到了睽違已久的量販店吃飯!真幸福。紐約真的變得很快,才短短半年,很多東西都可以漲價,很多商店都可以因為不再受歡迎而倒閉,很多產品的價錢反而因應時局而降。

  所以像紐約的旅遊導覽,一定至少要每半年更新一次,不然錯誤的機率應該有百分之五十以上。

  如果我申請到紐約大學,我再天天給大家更新好了。

  晚上排到「Blue Men Group」的Rush Ticket!這部劇我在去年就想看了,但是聖誕假期之中是沒有賣Rush Ticket的;今天一償夙願,爽!果然一理完頭髮,好運跟著來啊~!

  讓我印象深刻的是觀眾的排隊水平,相當的高!七點鐘賣的票,我六點鐘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打週記,接著陸陸續續有觀眾進場,大家完全沒有按照先後順序坐;七點一到,賣票人員宣佈開始賣票,竟然沒有人動!大家都互看問:誰是第一個到的?

  我微笑示意,起身到票口,大家才跟著移動,秩序之好,真的讓人感動萬分。

  晚上的秀相當精采,我又坐在最後一排的最後一個位子;我也習慣了,便宜的票嘛!能要求多高?

5/28
  今天是星期三。

  代表今天的表演有下午場還有晚場;意思是說,今天可以看兩齣戲。

  我一大早就起床到「芝加哥」門口等Rush Ticket,我八點二十分到吧?門口已經站了五個人,其中一個美國人還帶椅子,根本就是有備而來野餐的。在我前面的是三個日本人:現在我看到日本人已經有自己人的感覺了,他們看到我劈頭就是日文,我直覺反應「用日文回答『我不知道』。」沒想到她們繼續說,我開始緊張了,我猜他們問的問題應該恰恰好是那種可以用「我不知道」來回答的問題吧?後來他們看我很無助,才會意過來我不是日本人。(看來新髮型挺日本的...)

  我很順利地買到「芝加哥」的晚場還有「九」(基多和他的九個女人)的午場。

  芝加哥是因為看了電影,相當喜歡它的音樂,所以想一探究竟;「九」最大的賣點應該就是好萊塢明星安東尼奧班德拉斯主演的音樂劇吧?我一直都覺得他在螢幕上相當有魅力,不知道在舞台上面是不是有一樣的風采?

  下午紐約突然下起雨;我又躲到星巴克裡面。

  這樣的生活,突然覺得有點平淡;我心想這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呢?我每天真的就是看戲,到咖啡店寫東西。

  就這樣而已吧?

  可是為什麼我覺得好幸福呢?

  或許我要的並不多吧?

5/29
  走了兩個德國室友,來了另外兩個完全不認識的。昨晚一回來整間房間都已經全暗,才十點耶,紐約耶~!我看這兩個人應該是累壞了。

  我要開始減肥,從今天開始,我晚餐只能吃生菜或水果。

  晚上我和Bernward一起去Bar看NBA轉播,德國人真的很妙,他跟我一樣都是愛省錢愛藝術的人(如果說我是天天瘋狂看戲,他真的是天天瘋狂趕音樂會),晚上他邀我一起進去看轉播;當然吧台一定要點杯酒喝喝才能繼續坐嘛;我們各點一杯啤酒,就在我要付錢的時候,他已經付完了。

  他跟我說:You’re invited.

  在這樣的夜晚,和一個另一個國度來的人,在這一刻,有一個短短的交流。我覺得這麼畫面很動人,很紐約。

5/30
  這幾天都和Bernward(我的德國室友)一起吃早餐,很奇怪,在Athens的時候,八點的德文課我怎麼樣都起不來,在這邊我天天八點自動起床,Bernward也是,我本來沒有什麼習慣吃早餐,硬是被他誠摯的邀請拐去。在大蘋果青年旅社的隔壁就有一家相當乾淨舒適的早餐店,東西的價錢合理,味道也不錯;來這邊住的人真的是太幸福了。

  因為他是律師,而且專門處理難民和犯罪事件;他跟我說了好多有趣的故事,我覺得我很幸福的是,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遇到這麼投緣的德國人。
吃完早餐之後,他就要Check out到另一家飯店跟女朋友共度週末;我們交換了E-mail,他跟我說:If you come to Berlin, you are always invited.

  我知道他是認真的。

  送走一個德國人,我還有一個重大任務──到甘迺迪國際機場接我們家Joerg。這個任務其實還是有這麼一點困難度,因為我來紐約三次,沒有一次是搭飛機來的,所以今天也算是我第一次到這個機場。

  之前還在Athens的時候,Joerg就寫了一張密密麻麻他從網路上找到的「如何從曼哈頓到甘迺迪國際機場」須知,還拿紅筆用德文寫上「不准丟」,叫我帶在身上,千交代萬交代五月三十號一定要到機場接他。

  OK,其實相當簡單,從曼哈頓到甘迺迪機場的方法聽好了:

1. 先想辦法到42街的捷運站。(如果你住大蘋果,走五分鐘就到了)

2. 搭藍色A線(A線有兩班不同終點,一個是往拉法葉街;另一個是往機場,不要坐錯)

3. 然後坐到一站叫做Howard Beach -- JFK Airport的下車。(拜託你,站名都已經有機場的名字了,不要裝低能好嗎?)

4. 下車之後,跟著人群走,往巴士站就對了(其實都有指示啦,只是到這一站的人,一百個有九十九個是要去機場,看別人往哪裡走,跟著走就對了。)

5. 最後要注意的是,巴士站的巴士分三種,Terminal 1,2,3請搭Route A,Terminal 4,5,6 請搭Route B,Terminal 8,9請搭 Local Route。
有沒有很簡單?不過我算是帶衰,因為今天剛好捷運岀了一些問題,我得轉個三班車才能到,當然是難不倒我啦!我家嘛...你照...。
 
  總之,我順利接到Joerg,這種感覺真的很妙,就像大學畢業之後,某年某月又跟老同學再相會一樣,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會在紐約和他見面;一方面和老朋友見面也很開心,另一方面,我也鮮少和另一個人一起在紐約是閒晃。

  晚上我們就在一家日本餐廳吃飯,聊天,到出走走。

  有一種在人在紐約,但是用Athens的生活步調。

  挺酷的。

Reiko 2011-12-20 22:50:11

看到這裡,我笑到肚子抽筋、岔了兩次氣,真是夠了!剪到自己的手!

我有個畫面閃過,當他拿名片給你,順便說一句:「下次你來找我剪髮,順便免費幫你染髮,而且還是『紅色的』喔。」

版主回應
你真的很擅長追舊文章!
不過說真的,這個理髮師是我九年重返紐約之後會想起來的少數人。
2011-12-25 05:4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