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車裡箱子拿出溫度計。測量體溫。 36. 9 ﹐一切正常。

溫度計是沙斯肆虐時期買的。

那時新加坡舉國面臨這種怪病的威脅。

新山人民也受影響。

他買了溫度計﹐每天量體溫﹐以策安全。

是的。外表是看不出他的病。

到達法庭。

他今天又要處理離婚案件。

其實他執業多年﹐看到太多男歡女愛在法庭里分道揚鑣。

還有許多有趣的現象。

一般上離婚的男女﹐不是為了爭奪兒女撫養權﹐爭得頭破血流。

不然就是財產分配和贍養費的問題﹐大作文章。

兩個人見面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

在法庭就席﹐兩人從來沒有同座。

曾經相愛﹑相知﹑相惜﹐糾纏的愛突然鬆脫﹐成為各走天涯的陌路人。

就像沒有交叉的雙平線。

“ 分手後不是朋友﹖ ”

“ 離婚後也不是朋友﹖ ”

他其實慶幸自己還未婚﹐如果紅豬突然提出離婚﹐這樣的傷害更大更深。

失戀和失婚﹐前者心會痛﹐後者心是切割。

失戀是一度傷害。

失婚是二度傷害。

他這樣的自我阿 Q 。也算是好事。情傷會漸漸復原。


* * *

其實法庭不乏悄佳人。

就如芳芳﹐至今還是獨身一人。只是有點 Tom Boy 的感覺。

兩人在法庭辦完事後﹐相聚喝茶閑聊。

他們是很好的紅顏知己﹐不過就是不曾來電。因為華陽一直把她看為 “ 好兄弟 ” 。

有人說﹐太熟的人﹐只能交心﹐不能性交。

“ 今天﹐你的神情還不錯。 ” 芬芳關心的問﹐喝一口茶。

“ 還好。 ” 他淡淡的說﹐還有一絲憂傷。

“ 還在想分手的事﹖天涯何處無芳花。看開點。 ”

“ 昨天我終於把她從 MSN 解放出來﹐不過 …. 。 ” 欲言又止。

“ 你不把她列入黑名單里了﹖ ”

“ 是的。不過紅豬否認她是紅豬。 ”

“ 紅豬否認她是紅豬﹖我不明白。 ”

“ 她說她不認識我。 ”

“ 天呀﹐她不是紅豬﹖不是她﹐還有誰﹖ ” 芳芳比他還焦急。

“ 她堅持不認識我。所以我就下線不談了。 ” “ 砰砰 ” ﹐地上仿彿有一顆破碎的心。

“ 我說 Brother ﹐像她這樣沒有感情的女人﹐還是忘記她吧﹗ ”

“ 我很煩﹐不要提起她好嗎﹖ ”

看他一臉的沮喪﹐於是她改了話題。

“ 我跟你說﹐今天我處理的個案﹐非常特別。 ”

“ 有什麼特別﹖ ”

“ 平常離婚的人都是臉臭臭﹐今天我的例外。 ”

“ 噢﹐怎麼說﹖ ”

“ 他們在法庭坐在一起﹐法官叫他們名字時﹐他倆還手牽手站起來。 ”

“ 的確特別。離婚後也可以這么恩愛﹐為何還有離婚﹖ ”

“ 這個你不懂這個是友情﹐不是愛情。 ”

他想起紅豬 “ 分手後還是朋友 ” 的課題。心突然抽泣。

“ 友情﹖愛情﹖ ”

“ 有的人結婚﹐其實是單身﹔有的人單身﹐其實是結婚。 ”

“ 芳哥﹐你怎麼突然說起這么有哲理的話。我願聞其詳。 ”

“ 你有沒有聽過 MBA ﹖ ”

“MBA 不是碩士課程嗎﹖ ”

“ 錯。還以為你見識多。 ”

“ 是什麼﹖ ”

“Married But Available 。 ” 芳芳突然大笑起來。引來其他人的注目。

“ 結了婚﹐還可有 ‘ 空缺 ’ ﹖ ”

“ 這不是鼓勵搞婚外情﹖ ”

“ 不是婚外情﹐是婚外性﹗ ”

“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到處留精。不過 ……”

“ 不過什麼﹖ ”
“ 你是好東西。 ”

華陽喝到口里的茶水幾乎吐出。

“ 我不是東西﹐我是好男人﹗ ”


兩人的談話繼續在餐廳喧譁。

至少這樣忘情的聊天方式﹐的確暫時忘記情傷。


天突然黑了起來。

無可避免下午又見雨天。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