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17 23:30:00寒楓

小說----戲劇情緣(四十三)

到了隔天早上,水玲痛醒過來,她環顧四周卻沒有看見逸達的身影,她心裡很急,想坐起來,但全身卻怎麼也不聽使喚,她只能動動手指頭,嘴裡發出小小的聲音,企圖叫醒媽媽。水玲的母親感覺到握著的手有反應立即醒過來,焦急的問:「你醒啦?還會痛嗎?」
水玲的問:「逸達呢?他人呢?」
「部隊沒放假,我讓他先回去休息。」
「喔。」
「你需要什麼嗎?醫生說還不能吃東西,你要不要再睡?先不要坐起來,好好休息。」
「逸達……他有說什麼嗎?」
水玲的母親把逸達昨晚在她耳邊所說的話轉述給水玲聽,水玲聽完後淡淡的說:「是嗎?他真的這樣說嗎?」
「對呀!你們兩個是不是……」
「沒有,我早該知道,只是聽起來心裡還是酸酸的。」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對呀,你們兩個到底搞什麼鬼?」
父親突然插話進來讓水玲嚇了一跳,她轉頭呆呆的看著父親,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一切。但父親接著又說:「把事情說清楚,當初你說要跟他結婚,我也沒管你那麼多,可是我和你媽媽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對,他昨天的反應根本不對,怎麼會好像一點都不關心你一樣,還說出那些話,太奇怪了!」
「爸爸,我們……」水玲停了一下繼續說:「好吧!反正紙包不火,你們一定會知道這件事的。」接著就把阿彰、筱妮、逸達和燕玲、雪駱的事情說給父母聽。
才一聽完,水玲的父親馬上破口大罵:「搞什麼東西呀?連你姊姊都牽扯進去,你們到底在玩什麼?你們老是說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好,我可以不管你們的新詞,但是婚姻大事怎麼這麼隨便?把婚姻當兒戲來看呀?」
水玲的母親拉拉父親的手,要他冷靜下來,轉身皺著眉頭問:「所以逸達他不是真心喜歡你?」
水玲嘆口氣說:「對。」
「那你還要嫁他?」
「因為我懷孕啦!因為我喜歡他。」
水玲的父親罵道:「亂來!真是亂來!」
「好了啦!你也不要再怪玲玲啦!事情都已經發生,再說那些也沒有用。玲玲,你還是決定要嫁給逸達?」
水玲堅定的回道:「對。」
水玲的父親在一旁唸道:「冤孽。」
「那等晚上逸達來的時候,我們再討論婚禮的事情,為了你,媽媽是不會讓他溜掉的,你放心。」
「媽,這種事我自己可以解決。」
「不行,他要是敢欺負你,我讓他沒好日子過。」
「媽媽……」
「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好。」
水玲知道媽媽在家中一向較有權勢,只要她決定的事情就算是爸爸出面也沒有辦法改變,所以安靜的不說一句話。
下午五點多時,燕玲也從台北趕到醫院,一聽到媽媽的決定,也決定加入戰局,水玲只能暗暗擔心。
果然一到晚上,當逸達踏入病房立刻察覺到氣氛不對,又看到水玲對他比手勢,馬上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不等水玲的媽媽開口,他立刻說:「水玲,我剛剛問過醫生,他說只要你努力做復健,半年後就可以不用柺杖走路,高不高興?到時候你就會是最美麗的新娘。」
逸達這招果然厲害,水玲的媽媽一見他這樣說也不好意思發飆,而水玲雖然高興逸達稱讚她,可是心中卻有一股酸味,因為這一切不過是逸達在做戲,她永遠也不會是逸達心中最美的新娘。
要得到男人的心最好的不是抓住他的胃,而是懂得何時該緊何時該鬆,正如傻女人很少,笨女人滿街都是,水玲深知這個道理,也因此在逸達說了那些話後她並沒有心碎,她只是傷心、難過,但是她心中暗自下決心要得到逸達的心,所以她對逸達採取『暫時』放任的策略,她相信有一天逸達一定會回到她身邊;可是這種放任又不是冷淡、不關心,她依舊關心逸達的一切,只是已經不是每天緊緊跟在身邊。她現在每天所做的是就是復健,幾乎只要一醒眼就要求做復健,她的毅力讓醫生和護士稱讚不已,其實她希望自己趕快好起來,然後可以穿上婚紗和逸達走上禮堂,但是不知情的燕玲卻忍不住擔心水玲的心理狀況。
這天,水玲又因為做了一天的復健而腰酸背痛,燕玲幫她擦身體時不禁抱怨:「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就算是復健也要有一個限度呀!」
「我只是希望自己趕快好起來,然後和逸達走進禮堂。」
「可是……」
「姊,你不用擔心,我既然認定逸達是我的丈夫,我就絕對不會讓他逃開,只是目前我必須先把身體照顧好,我不會成為逸達的負擔,因為我知道這是他醉討厭的事情。」
「水玲……」
燕玲看著一向溫順的水玲居然會說出這些話,不禁呆住了!這怎麼會是她妹妹?她妹妹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的,那個溫婉、柔順的妹妹?但是這個不解世俗紛擾的妹妹卻突然因為許多變故而不得不長大,難道人世真是這麼無情嗎?燕玲不禁眼淚泛眶,水玲一見到燕玲的表情笑了起來,她知道姊姊心中在想什麼,姊妹兩一向是無話不談的,她當然知道姊姊的心裡是擔心她,但是已經發生的事情怎麼也沒有辦法改變,她笑著說:「姊,別一副愁煞人的面孔,只是暫時不能走路,又不是一輩子,比起那些酒醉肇事的車禍,我已經算是很幸運的,所以你也不用替我擔心,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水玲,你不該受這種折磨的,你該是在爸媽的呵護下成長,而不是因為……而長大。」
「那我不就成了溫室的花朵?這是逸達最受不了的。」
「逸達、逸達,你心中想的就只有逸達,可是他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多天,他來看過你幾天?」
「姊,他在當兵呀!哪能天天出來呢?撇開他不說,難道你們不覺得我該學著獨立?」
「不是以這種方式呀。」
「但至少這不是最壞的方式呀,不是嗎?我只是一直很好奇……我真想見見逸達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孩,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你是說筱妮嗎?」
「姊,你知道呀?」
「只看過一次,那時候她來我們診所。」
「你覺得她是怎樣的人?」
「我不清楚,因為只有短短交談數句,怎麼可以知道她是怎樣的人?」
「說的也是,不過她跟陳醫師是情侶,你能不能……?」
「我懂,當然可以,不過我還要過一陣子才會回台灣。」
「喔,那就再等一陣子吧!」
「嗯,你安心把身體照顧好。」
「我會的,這種小車禍是不會把我打敗的。」
「我知道,你和以前不同了!可是……你真該好好說說逸達,就算他在當兵,就算他不不能常常出來看你,他也應該表達一下關心呀!我覺得他心裡根本就沒有你……呀!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姊,我知道,我不怪你。曾有人說人是沒有辦法跟死人一較長短,但筱妮不是死人,我一定可以跟她一較長短,只是我們都需要時間。」
「唉……逸達為什麼不能體會你的心意呢?他真的太自私了!」
「姊,不要說他不好,你說他不好我會難過的,我只是……只是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在他生命裡,這樣說起來或許是我的錯呢!」
「玲玲,我不准你這樣說,你沒有錯,錯的是逸達,他不該三心二意的。」
「別說了,這些事……反正都發生了,再說也沒有意義,不是嗎?」
「是呀,只是……」或許是不想多說,燕玲嘆口氣後說:「算了!你都不在乎,我們這些旁觀者也不能多說什麼,只是你要保護自己,我總覺得受傷的會是你。」
「姊,你對我也太沒信心了吧?」
「我不是對你沒信心,我是對逸達沒信心。」
「我覺得就是你們對他沒信心,他對自己才會沒信心。」
「……這樣說也對啦!可是他本身就讓人覺得沒信心,看他走路的樣子、說話的……」
「姊,他真的有那麼差嗎?看你把他說的一文不值,我真替他抱屈。他人真的很好,很體貼、很溫柔,只是他心中還有一點牽掛,我想過一陣子你們一定可以看到他的真面目。」
「希望就像你所說的一樣,他真的能回心意轉。」
水玲堅定的說:「會的,逸達一定會的。」
燕玲不安的問:「孩子……」
水玲臉色一黯,淡淡的說:「逸達說孩子可以再生。」
「對!對!身體養好,要生幾個都沒問題。」
對於燕玲的安慰,水玲只是點點頭,失去小孩,她比任何人都傷心,畢竟在自己身體內這麼多個月,早就有感情存在,一下子拿掉,她的心都碎了!可是她只能把原因歸成是老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