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冷冽

「我這件衣服都這麼舊了，我不要穿這一件了。」金瑤瑤噘著那朱紅的紅唇任性的說著。

「這件不是上個月才請王師傅來替你量身訂做的？」章母仔細瞧著一支嵌了珍珠的簪，看著眼神滿是貪婪。

「哼，」發現母親眼中的貪婪，這讓金瑤瑤嗤之以鼻，「一支珍珠簪就收買你的心了啊？娘，你的志氣未免也太小了吧！？」

「欸，女兒啊，娘跟妳說，」說著，章母殷勤的拉著金瑤瑤的手告訴道，「瑤兒，這回這個張公子對妳可是大方，一定得從他身上敲下一筆，聽見沒？」

「這個我當然知道，」金瑤瑤一臉的自信，「過幾天張公子會來看我，總不能讓我老是穿這幾件衣服吧？娘，再去叫王師傅過來幫我做幾件體面的衣服，不然再讓張公子看見我老是穿這幾件的衣服，那多丟人啊。」

「好吧，」章母將手中的珍珠簪收進桌上的一箱珠寶箱中，只見裡頭堆滿了各式價值不匪的珠寶，「我讓人去請王師傅過來。」

「不用這麼麻煩，娘，我想過去他那一趟好了，順便看看有沒有新的布料進來。」金瑤瑤改變心意道。

「好哇，死ㄚ頭，原來妳還安著這樣的心，這下可真是便宜妳了。」章母口氣中有著不少的酸意。

「哎喲，娘，什麼便宜？難道妳就沒撈到好處？」金瑤瑤將目光移到桌上的珠寶箱。

「好啦好啦，還不快去，順便讓他幫娘也做個幾件新款的衣裳，聽見沒。」算了的揮揮手，雖然是無心的，但總習慣如此說。

「知道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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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樹林內不斷傳來伐木的聲音，這是一片的紅杉，四五十個伐木工人正不停的砍伐著樹幹。

有一名粗布簡衣的少年捆著一捆又一捆的樹枝，汗水不斷的從他臉上流下，但他沒多餘的時間去擦拭汗水，他只想趕快做完手邊的工作，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他很瘦，臉色也不好，但仍可看出他有著一張秀氣的臉龐，臉上的憂鬱讓他展現不了年輕人應有的青春氣息。

粗重的工作磨的他的雙手粗糙滿是繭，身上的衣褲也是髒黑。

耳邊又聽見樹木被砍倒的聲音，對這裡的一切，他是已經痲痺了，每天天未亮他就得起床忙著來這裡上工，直到天快落了才能回去休息，每天辛勞的工作卻得不到一毛錢，這裡的產業應是屬於他的，可是惡劣的繼母金蔥花卻在他爹死後的隔天就將他趕到工寮和工人們在一起，也被迫著工作。

隔沒幾天他更被逼迫簽下家產的讓渡書，他不肯簽，誰知金蔥花竟找來縣令，縣令命人打了他一頓又強行迫他簽了讓渡書。

縣令保護的不是他的子民，而是為了一已的私慾的行事。

連這裡的縣令都不幫助他，還有誰敢出手幫他要回家產？

「懷安，休息一下，跟大伙休息喝水。」一名五六十歲的老伯來到章懷安的面前說道。

「嗯。」章懷安將手上的樹枝捆綁好後，便跟著這老伯一起到附近的茶水桶喝水，隨後兩人便往一旁坐去。

章懷安的憂鬱讓人瞧了都有一種見不著未來的感覺。

在這裡沒人敢跟他接近，雖然大家同情他，可是更怕金蔥花，柯老伯是唯一的例外。

「我想今晚就走。」久久，章懷安吐出這句話，因為他不放棄都不行。

老伯沒說話，但是這幾年來，他知道這少年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章懷安從小就沒了娘，想不到幾年前章老爺被花坊的金蔥花迷的失了魂，風光的將這對母女給迎帶進門，兩年前章老爺卻離奇的死去，章家事業被金蔥花搶奪，而章懷安一夕之間從天堂掉落地獄，金蔥花沒趕章懷安走是怕外頭的人閒話，但是要叫一位少爺捨下身段做起奴僕的工作這實在是令人氣忿。

憂鬱、勞累及三餐不濟，使得原本氣色豐潤的章懷安體虛的明顯。

「沒有人敢幫助我，我鬥不過他們的。」無奈、氣忿都是苦，因為苦，所以他終年鬱鬱寡歡。

老伯臉上有著歲月的滄桑，久久他才開口，「你是該走了，走的越遠越好。」

話落兩人又是一陣沈默，直到那頭有人喊著要開始上工了。

「走前來我那一趟，這幾年我也攢了一些錢，你帶著好上路。」老伯說完頭也不回的朝另一處上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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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妳快開門啊，娘。」金瑤瑤急拍著她娘的房門板，身子正因驚慌恐懼而不斷的顫抖著，好一會房內沒傳出回應，這讓她又急忙的拍打著，果然這一拍是讓她娘出了聲。

「妳這死ㄚ頭，天殺的，可真會挑時間殺風景－－」金蔥花生氣的吼叫著，也不管頭髮散亂，全身裸露的開著門扠腰罵著。

「娘，都什麼時候了妳還有心情做這檔事。」她大刺刺的跨進房內，就見一名身材癡肥的老男人正急忙的穿著衣褲，模樣好不狼狽，「這麼慌張，看來你得跟縣令老爺多學學了。」

「死ㄚ頭，妳給我閉嘴。」金蔥花忙著穿衣服，沒空過去教訓金瑤瑤，但那一邊的那個男人倒是逃的快也狼狽，金蔥花沒空理他，正想對著金瑤瑤開口，金瑤瑤倒是開口了。

「妳快點幫我想想辦法，出事了。」她驚嚇，想倒杯水都倒不好，抖了一桌還得靠雙手去捧來就口。

「什麼事讓妳嚇成這樣？在這裡誰敢欺負妳，不要命了是嗎？」她心情不好，因為好事被打斷。

「我在路上遇到了石豹。」

「石豹！？妳說的是京城裡的那個石豹？」

「對，就是他，娘，怎麼辦？他可是出了名的兇殘。」

「妳確定他是石豹？」

「是他自己說的。」

「他找妳要做什麼？」

「娘，妳問這麼多做什麼？他當然是對我所有圖，誰都知道他好色也兇殘，看上眼的女人不是用娶的，而是用搶，妳快點替我想辦法啦，娘。」金瑤瑤還記得不久前石豹那雙鷹鉤般的眼直逼著她看，且威權的問著：女人，你叫什麼名字。

「這…會不會是妳多想了？」金蔥花心一沈，但也不想去相信及接受這是個事實，石豹是京城四少中其中一位，家世顯赫，連新上任的皇上對他也是諸多的禮遇，據說這是因為他們是一起長大的緣故，況且石家長年出征，功在皇朝，論私在交情，石豹的妄行雖讓京城裡的百姓咬牙切齒，但經過許可似，總沒人敢去辦他，這是眾所周知的。

「才不會是。」金瑤瑤矢口否認。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丫環的詢問聲，叫進來一問才知道外頭真的來了京城石家的人。

見了面沒有客套話，顯然是被主人放縱慣的家僕，只留下明天會派人來接金瑤瑤進京城侍奉石豹一個月的話，人便走了，這讓金瑤瑤是放聲大哭，這一個月後她還能活著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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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懷安想不透金蔥花為什麼會突然叫他回家住幾天的理由跟原因何在，且金蔥花在交代他回家好好住個幾天，暫時不用回去工寮及工作後便不再出現他的面前了，這真是個令人費疑猜的事情。

這下他想離家出走好像也不行了。

他的房間早是蒙上一層灰，蜘蛛網也結上一層又一層，想叫家僕前來打掃，可是好像又覺得羞怯，他的糗態早讓家僕看光了，他們還是尊敬他這個空有身份的少爺嗎？

不過家僕對他倒是殷勤，趕忙的請他先到客房去休息，等明個再將他的房間給清洗一番，對他仍是少爺長少爺短的。

章懷安整夜沒睡好，總覺的這一切是個夢，對於金蔥花為什麼肯讓他回家一事仍是不明白。

一早他想去找金蔥花問個明白，可是他撲空了，金蔥花跟金瑤瑤早已不知去向，這點的發現讓章懷安訝異不已，可是在他發現金蔥花母女是真的將章家值錢的珠寶全給帶走後，才不得不相信金蔥花母女捲款逃跑了，可是為什麼？他不懂。

家僕說曾在昨晚便看到金蔥花母女偷偷摸摸的由後門出去，但是這種事情老實說不算新鮮了，所以也沒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這該怎麼辦？」章懷安頓時不知該如何面對章家又回到他手中的事實。

在章懷安還在茫然之際，外頭有人找了上門。

「請問你們是？」兩三個壯漢直言要找金瑤瑤，「她出門去了。」章懷安保留的說著。

「她何時回來？」其中一名語帶質問的問話著。

「不清楚。」

「你是章瑤瑤的什麼人？」對方打量著章懷安的同時，也讓另兩個人進屋內去搜找金瑤瑤的下落，一些膽小的家僕講躲的遠遠的。

章懷安沒去阻止對方，覺得阻止不了的感覺，因為對方的行徑太強勢了。

「我……」有些詞窮，該說是金瑤瑤的什麼人他也不知道，「算是哥哥……」身份上的套用真是挖苦人，他們像是兄妹嗎？

對方不屑的看著章懷安，可能是因為章懷安身上的衣褲破舊，看起來倒像是個下僕，且又瘦巴巴，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這會是這大戶人家的主人？

章懷安讓對方看的簡直無地自容，他知道對方看不起他也不屑他，因為他哪點像是這裡的主人。

這時進屋去搜查金瑤瑤的那兩人，回來據報真的不見金瑤瑤的人影時，這可讓丁大中忿怒了，「這個賤女人居然不識好歹不給我家主子的面子！」

「發生什麼事了嗎？」章懷安雖然害怕，可是他必須要這麼問。

「哼，我看八成是你唆使金瑤瑤逃跑的。」丁大中一口咬定。

「你別胡說，我什麼事都不知道。」章懷安急著要辯解。

「把他抓起來。」

「你們幹什麼？有沒有王法？」章懷安大驚，雙手已被押住，痛的他想掙脫，但卻不得。

「我家少爺就是王法，帶走。」

「你們到底是誰？金瑤瑤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憑什麼隨便抓人？」章懷安驚惶的大叫，但是身後的人像是無情的推手，直推著他走，他見到他家的家僕個個驚懼的躲在各處看著，沒人敢上前幫他或為他說情。

「你們放開我。」章懷安試圖反抗，可是仍是不敵對方，被對方強行押進原是要載送金瑤瑤的馬車中，

「你們到底是誰？金瑤瑤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憑什麼隨便抓人？」章懷安又重申一次。

「我們是誰說出來你可別嚇破膽，我們是仍是京城四少之一石豹石少爺派來的，昨天我家少爺看上了金瑤瑤，可是誰知道金瑤瑤會跑掉，今天不找個替死鬼回去交差，這事就難了了，知道嗎？」丁大中陰陰的笑著。

章懷安心中一抖且心跳還漏了幾拍，「原來……原來……」原來他被金蔥花母女出賣了。

就在章懷安發覺金蔥花的詭計時，突然頭上一痛，他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