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8-21 13:14:03Trisha

洪水猛獸法治恐懼

看到蛇就張口結舌 90/09/26登載於自由時報副刊
我又再次在睡夢中被蛇嚇得驚叫,身旁的老公緊抓住我的肩膀搖醒我後,無奈的交代一聲:「明天到廟裡拜一拜!」
我生長在鄉下,鄉下孩子誰沒見過蛇,也不是生下來就知道蛇可怕;記憶中,一天雨後,奶奶要我們到田埂上抓蚯蚓餵鴨子,大家把蚯蚓抓在手掌心比大小,蚯蚓在手掌上蠕動著,堂哥爭著說他的最大-像蛇,突然間我腦門一陣冷,把手上的蚯蚓拋的老遠,哭著跑回家洗澡洗手,手心差點沒戳破,還是無法戳掉蚯蚓蠕動著手掌心的麻癢感覺。從此我怕所有蠕動的動物(或說沒有腳的動物),走在樹下要撐傘-怕毛毛蟲掉下來;菜裡頭被我看到一隻菜蟲,非但這一餐吃不下,連胃裡的都得嘔乾淨。
我媽也怕蛇,他很能同理我,所以昭告族親們多擔待我一些,不要為難我抓蚯蚓撿菜蟲。
十歲那年,我那幼稚又喜歡惡作劇的伯父,一天趁我玩得正起勁時,把一隻死蛇丟到我面前,我轉頭只跑兩步就跌倒無法爬起,大哭:「媽媽!救命!」
忘記當天怎麼結束這場鬧劇,只記得昏睡了兩天,醫生還到家裡來打針,那之後我不和伯父打招呼,直到伯父臥病在床我才前去慰問,伯姪恢復情誼。但是夜裡的惡夢總離不開蛇,會跳的蛇、會飛的蛇、整窩的蛇、追人的蛇,睡夢中每每被自己的驚嚇聲叫醒,而到廟裡收驚就成了家常便飯。
大學時,上心理學課程,特地請教老師要如何克服這種恐懼心裡,老師介紹了「洪水猛獸法」,也就是以毒攻毒;後來到泰國旅遊,同學都抓住參觀養蛇場的大好機會,要來個「蛇到恐懼除」,沒想到「患難見真情」,回程就分成兩派了,「怕蛇一族」可說感情更加親密,所以我可不孤單。
鄉下蛇多,從小我便立志要住都市,而且要住樓上(一樓蛇容易抵達),這也是我擇偶的條件之二;婚後五、六年的安逸,蛇不常在夢中出現,也忘了不住一樓這回事。有了孩子搬到大一點有庭院的一樓,看上了屋後一大片的蓮藕田,一天地板上一隻約五、六公分的細長東西蠕動著,我以為是蚯蚓,避遠遠的要兒子拿掃把掃掉,兒子仔細端詳看出牠做S形前進,叫了一聲:「蛇!」我人已經爬到沙發椅背上,全身躬捲在牆角大叫老公,等老公處理完畢,我也打包好換洗衣物住旅館去了;第二天回家兒子直安慰我,以後他不要拿蛇的圖片嚇我。
現在我住四樓,前幾天五樓養的寵物蛇沒關好,溜到我家裡來,當時一個人在家,靠在沙發上看電視,突然間眼前地板上出現一黑白相間的細長東西,我一時以為幻覺,用力眨了眼再仔細看清楚,竟然牠還蠕動著,一陣慌亂哭喊無效之後,強迫自己鎮定打119求救,等待119到來之時,全身長滿雞皮疙瘩、衣服溼透、胃部緊縮、牙齒不斷打顫,「人蛇對峙,和蛇共處一室」,這種恐怖景象即使夢中也未曾出現過;後來兒子回來,我哭著描述經過,兒子幫我打包換洗衣物說:「走!我陪你去住旅館。」我竟又哭又笑的說:「不必了,住旅館花費大,等你會賺錢再說吧!」況且,難保旅客不會把寵物帶進旅館,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