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17 16:55:34中年男人

溫厚的舅舅

 都說天公疼憨人

但這句話卻沒有套用在舅舅身上

老媽家鄉在偏避的農村

在當時的現實環境裡

大部分年輕人都會選擇到都會區來發展

工作機會多

錢也會賺得比較多

 

母親算是幸運

機緣之下嫁到了都會區

父親雖是一般公司職員

但薪水算是穩定

也不用在外吹風日曬雨淋了

 

反觀舅舅們

在當時沒有什麼學歷

只能在工地做事

以勞力來賺錢

當時的工作環境

經濟在起飛時

能當上工頭

這薪資還更加可觀

甚至會有工地拜託來做事的情況

 

舅舅是一位相當沉默木訥的老實人

只懂得默默付出做事

鮮少會有個人情緒意見的表達

也不太會說話

自然也沒有豐富的人際關係

自己單獨時

就是喝酒來解悶

 

小時候最喜歡看到舅舅來家裡拜訪

因為在工地上班

賺的錢比較多

常會給我們這些小孩零用錢

尤其過年過節時

這紅包還更大包呢

 

因為舅舅過於沉默寡言

在家人的介紹下

認識了同村的女孩

媒妁之言的撮合下

總算結婚了

也有了小孩

 

以舅舅的工作來看

照理說應該也存了不少錢

可惜當時都拿回老家

改善了老家的生活

自己反而沒有存到錢

結婚後重新開始

可惜

社會在轉變

工資也不如前

在外的勞力工作

體力也不太能夠負荷

最終還是回到鄉下去發展

 

在鄉下生活

以打零工為主

舉凡工地或公所招聘的臨時勞工等等

舅舅為了家計

都會去做

儘管如此

生活上還是有些艱難

但是舅舅始終咬牙撐過各種難關

也從來不麻煩其他親戚朋友

寧願自己吃苦

也要讓舅媽和小孩過得好一點

 

最終為了家計問題

舅媽也開始外出工作

來到村裡的卡拉OK小吃店上班

在這邊上班一段時間

接觸的人比較多

慢慢也交了不少的男性朋友

自然私生活上也不檢點了

這樣的事情在村落中很快就傳開來

但是舅舅依舊保持沉默容忍

儘管外面有男人

舅媽始終不願意離婚

或許是為自己保留後路吧

看在家族長輩的眼裡

雖然都看不下去

但舅舅也願意去等待

也無法可說了

 

舅舅的小孩

在這樣的環境下

都選擇跟著舅媽

至少生活無缺

隨著舅舅年紀越大

自己能夠照顧自己

也不希望拖累小孩

就將房子留給小孩

自己回到祖厝山裡的工寮裡住著

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

艱難困苦的日子

依然甘之如飴

就這樣過了很長的時間

後來因為長期飲酒

生活飲食不正常的情況下

身體不適也不願意就醫

等到由家族長輩拖去看醫生時

才發現已經是胃癌末期

躺在加護病房等日子

 

隨著媽媽過去探望時

看著舅舅瘦弱面黃的身軀

心中實在有些不忍

舅舅家庭的事情

我們外人也不方便過問

就只能順著去發展

 

看了告別式舅舅的照片

因為少有留影的關係

舅舅的照片還是當兵時期的年輕照

瞬間回想起小時候

舅舅來家裡拜訪時

給我們零用錢

那個靦腆微笑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