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頌
衝擊在意識內的浪,倏忽起降。盤旋於未意識到的淺層,衝破潛意識與可知意識間的隔層,流向未知,隨處化育。有人說,那是謎之聲,開天之光,或為詩之語:天籟。說出去不見得有人真正明白,沒有背景,沒有來由,難以解釋,有無目的,有無設計,渺小的人之魂,你怎能明白,又怎敢驕傲地強作解人?怎敢預估,怎能論斷,如何限制,如何說出,它記錄了什麼?又啟示了些什麼?
你看見細細碎碎的櫻花飄到腥臭的血河裡。破碎的板,像橋,連接不上來,在血河中載浮載沉。暗紅色的天空。倏忽一躍,看傷痕累累的人魂,以鐵鍊捆綁在木柱,眼神不知望向何處。秋雨滋潤,陽光拂照,你想藉降落人世的受苦的靈,以鞭痕與捆綁見證神愛人的一種方式嗎?豈知世人在乎的是什麼,在虛空中實體的感受究竟帶來的能量究竟會給世人帶來什麼意識的衝擊呢?然而靈,你是魂內靈發著光的中基,最難搜尋感應到的內裡墊褥,你藉著殿與肢體在做什麼呢?靈與魂究竟如何牽引影響著呢?豈不知魂本難以馴服於靈,而人類有限的理智與經驗,豈能限制它的作用與發揮呢?
難以捆綁限制的靈之流,卻在外衝擊人間的建構,程式與符碼。你看見每個人都被框與線捆綁,有人發著光,有人沒有光。你憑心眼感應人的光,亮眼的光,憑光來認人。也看見每個人代表某種複雜的符碼,操作交替影響的程式與程式,以種種意象,代表種種背景,在人與人之間演著難以逆料的某種默劇與話劇,廣告與意符。外界如何影響內在世界,誰能明白呢?
有時如鷹,隱退在無人高高的崖邊,看這偉大、奧妙、複雜的人界。隨流轉化,難以逆料,若這鷹是靈的化成,見了只能驚奇,這人界,本來看似穩定的自然界啊,因人類創造與破壞了多少律,一種動盪的變與化,不時震盪內裡的魂與意識之流。豈只是信念、感情與行為的交互鍵結交互結果呢?太陽底下豈是無鮮事呢?說靈是不變的,可認識的,又隨萬化換了多少招式呢?至於夢幻與真實之間,夢中之夢,與夢外之夢之間的鍵結,仍常被意識之流衝破,迴盪流轉,用理智以連續與否來判斷,何謂真實,何謂虛假?鷹在內裡朝著遠方意圖專一飛翔,肉體的腳卻行在走在虛幻卻真實的人界。
人之魂的雙眼,在驚疑中忽然睜開,內裡未聞的純粹而美好的歌聲交互震盪未止,種種消滅與重生、轉化與不變的表象與真實之間,驚悟化成破曉的嬰啼,隱入一個普通人類母性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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