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3-07 19:23:49萊因哈特

One Hour Photo-小人物的相片人生

電影的海報上寫著一段來自國外某知名大報的評論,讚譽本片是羅賓威廉斯從影以來表現最好的一部作品。即使將這個恭維打個七八成折扣,衡量羅賓威廉斯所演過那些難以計數的各類角色,仍然相當能構成吸引我走進電影院的動機。

這部電影選擇的題材很有新意,是以一個沖洗相片的小人物為主角的故事。我特別喜歡這類能夠在平凡中做文章的影片,顯示了導演細膩的觀察力,並且通常可以讓人意外學到一些每天環繞在周遭卻持續被忽略的事物。畢竟群眾總是習慣性地注目著聚光燈下的Somebody,不論他們是歷史或現代的偉人、是實存抑或虛擬的英雄。而電影,又常常是媚
俗的,或許不自覺地隨著潛藏權威人格裡的膜拜與投射心態起舞,還帶了幾分錦上添花的洋洋自得之意。

因此,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主角顯然是個好的開始,他的職業則是另一個引人入勝的主題。「可曾想過,照相其實是一種跟時間的抗衡,因為那個瞬間被保留下來了,儘管是一剎那也好。」主角在沖洗店工作了十幾年,做著一成不變的工作,但他對相片本身,倒有許多近乎哲人的想法。

「每個人都想留下歡樂的回憶,不想拍下痛苦的照片。一般人也很少去拍攝杯子旁的螞蟻這些小東西,但這些卻是拼湊成我們真實生活的圖像。」這是主角每天看著大量照片歸納出來的心得,卻也是影片的一個伏筆。因為主角自己被迫留下了痛苦與羞恥的影像,對他造成極大的心靈傷害,於是把滿腔嚮往美好家庭與愛情的渴望寄託在他人的相片中,幻想自己可以融入那個幸福的時空。

主角投射的主要對象是沖洗店的常客,一個看起來很幸福的小家庭,他甚至把自己想像成裡頭小男孩的叔叔,偶爾更會分不清楚現實與想像,一相情願地洩漏過多的關懷之情。所以當他發現那位人在福中不知福的父親竟然有了外遇,登時無法接受,覺得這對男女應該受到懲罰。

主角明顯具有精神不穩定的特徵,看起來很像是妄想症之類的精神疾病,是故他的復仇令人倍感緊張。尤其是看起來平凡的普通人,因為行為的不可預測性比理智的殺手更高,反而能夠達到刺激卻不血腥的效果,這是電影氣氛營造上很成功之處。

可能是因為精神異常已經成為現代社會一種常見的文明病,電影中很多犯罪角色最後歸根結底都會跟一段不愉快的童年有關,從心理學的角度,的確也有夠多的案例,證實電影對他們的關注還不至於過了頭。不過,最後一幕導演似乎沒有意識到精神犯罪的主流性,忘了觀眾可能已經非常熟悉這個主題,而讓主角的自白做得淺顯又冗長,實為美中不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