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11 13:37:39盧小小

黑桃-43- 還是要說再見

43-還是要說再見

「咳!」我輕咳了一下。

等一下,我不是被86號吸到肚子裡了嗎,為啥我還能輕咳一下?

我睜開幾乎快要黏住的眼皮,一睜眼就是一陣頭暈,外加右手與左腳奇癢無比,使我有種不抓會死的衝動。


「啊啊啊…痛!」我才伸手要去摳腳搔癢時,正要彎腰坐起來時,痛覺瞬間佔領了我的腦袋,我本能的大喊。

「啊!!黑桃醒來了,黑桃醒來了啦!!」一個聲音大叫著,我瞇著眼,看不清楚那人是誰。

「真的嗎?該不會是跟上次一樣,只放了一個屁?大家就高興的以為他復活了?」另外一個聲音回他。

「不是不是,我剛聽到他喊痛,也看到他手指動了很多下!!」那聲音反駁。

「寶牙…」突然一個熟悉聲音喊著,而且還是喊著我小時候的乳名,我努力的眨眼,想讓我的視覺恢復清晰點。

「寶牙…你嚇壞我了!」

「媽…」我眼眶紅了,老媽握著我的手,坐在我身邊。

「混蛋黑桃,你以為這樣一跳就可以成為偉人嗎?」殺熊站在我媽身後,對我大喊。

「我…」我不知如何解釋,但疼痛依舊。

「他似乎想起來,幫他把病床弄高點!」這聲音我認得,是學有。

嘎吱…一陣機械聲響後,我看的見我的雙手雙腳了,我的右手與左腳被打上了石膏,右手插了點滴,頭也包滿了紗布。

「我在…醫院?」我問。
「是啊!你在醫院躺很久了…」殺熊點頭。
「媽…對不起…」
「我的乖寶牙…沒事就好!醒來就好…」我媽不停摸著我的臉頰說。
「就叫你不要跳…」橄欖這時也站在病床邊。
「咳!讓大家擔心了…對不起…」我除了抱歉,還是抱歉。
「有個人可是陪你媽在這沒離開過喔…」橄欖說完後,退了一步。
「大笨蛋…」凱妮站了出來,眼睛紅紅腫腫的。
「我…」我鼻子更癢了。
「以後在這樣,我就不要理你了啦!」凱妮看著我。
「你…那時候為什麼會突然離開學校?」我也看著她。
「我爸啦!他上班的時候突然暈倒,我媽就以為是心臟病,很緊張的打給我要我回去看他…」
「那你爸沒事吧?」我小聲的問著。
「當然沒事,我爸只是無聊,跟同事在玩甚麼看誰閉氣比較久的遊戲,結果他閉到昏倒,同事小題大作的叫來救護車,又通知我媽,但又不敢跟我媽說他們在玩的蠢遊戲…所以我媽就很緊張的打給我了…」凱妮又氣又笑的說著。
「那…」我也不知道我該說甚麼,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打開了。
「嘿!我幫大家買了好吃的燒賣…」訓導主任雙手提著兩大包東西,走進了病房,突然看見清醒的我,愣在門口。

「主任…」我帶著愧疚並微笑著。
「贏了吧?」主任把手中的東西交給了學有,走到我病床邊問著,這時候,門後又進來了兩個人。
「當然!」我吃力的舉起左手拇指,點頭。
「金天師父?!忍者老師!!」我驚訝著,金天師父怎會大老遠跑來看我。
「呵呵,醒來啦!」金天師父手中提了一籃野菜和水果,應該都是他親自去採來的。
「嗯嗯!醒了…」
「現在還迷惑嗎?」金天師父把水果放在小桌上後,走到凱妮身邊看著我。
「我作了一個夢…」我回憶著。
「說說看!」

我開始慢慢訴說著那小島上發生的所有事情,每一個細節都很詳細的描述著。

除了金天師父之外,所有人聽完後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
「屁啦!你自己把自己抬起來阿魯巴到昏死?」殺熊聽完後激動大叫,的確,正常人不會這樣做的。

「自己對自己許願…好好玩喔!」凱妮則對這點很有興趣。
「我有這麼多兒子啊?」我媽也很幽默。
「為啥是小島?不是月球、火山口、北極?」學有碎碎念著。

「不知道,總之,夢中的情景,就是這般如此…」我皺著眉頭。

「那你現在知道你是誰了嗎?」金天師父問。

「我依然不知道…我不知道現在的我是不是吃掉所有黑桃的86號?還是那個夢其實只是個幌子,其實我依然沒有進展?還是…」我依然疑惑。

「不過!」我用堅定的眼神看著老媽,「知道我是誰這件事情已經沒這麼重要了…」我握住老媽的手。

「喔?」金天師父。

「我已經清楚的知道,我未來的日子裡,該做些甚麼了!」我露齒而笑。

「呵呵…」金天師父也笑了,隨後,大家也笑了起來。


我清醒後第三天就出院了,雖然手腳還包著石膏,但我堅持要跟大家一起上課,我無法一個人悶在家裡頭,聽橄欖說,那天我掉到山谷下之後,就消失在滾滾黃水之中,她即刻衝下了山谷,攔了車,請人報警,最後救難人員在出海口發現了我,我奇蹟似的被一根巨大漂流木卡在出海口。

救難人員才將我拉離水面,巨大的漂流木就像是失去磁力的磁鐵,瞬間被洪水帶入大海。

除了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之外,我腦袋也有嚴重的創傷,醫生本來不怎樣樂觀,因為受到劇烈撞擊之後的腦袋,裡頭出現了瘀血情況,而且血塊壓迫到我的記憶區塊,若不開刀,我就算醒了,也會忘光過去所有發生的事情。

不過神奇的是,就在我睜開眼之後,醫生有再度對我做了腦部斷層掃描,前一天依然明顯的血塊,在我清醒後全都自動消失不見了。

煌金呢?

嗯,那次事件之後,他一直都站在醫院的門口,不管颳風下雨,都一直在醫院門口等我出去。

他見到我後第一句話則是「關於我的病因,你全都說對了!我早輸了…」

我聽到後安靜了數秒,隨後開口大笑,我笑甚麼?我開心的笑,因為十五號料事如神,觀察入微,不知道十五號為啥對煌金的過去如此了解,但我實在很慶幸,我曾經有這樣一群聰明可愛的夥伴一起並肩面對所有困難。


煌金燒掉了所有合約,也很認命的叫我「黑桃老大!」但我卻不習慣這稱號,所以命令他,不准再讓我聽到老大這名詞。

學校慢慢恢復平靜,教官沒有追究那扇破掉的玻璃門,因為我和凱妮一起聯手,告訴教官一個關於凱妮被飛碟追殺的故事,最後外星人把我載到高處後,狠狠的從山上丟下來,最後大難不死…

說到後面我都快笑場了,凱妮也憋的很誇張,但一切的一切,教官竟然通通相信了…

學校就這樣,慢慢恢復平靜,我的石膏也一個一個拆掉了,煌金也沒再找人簽過任何合約,教官則每天拿著望遠鏡看著天空,我想他在等飛碟出現的那天吧…

風平浪靜的時候,時間突然變得好快好快,雖然中間依然留下許多美好回憶,但時間依然過的好快好快。

殺熊比我早一年畢業,他在畢業前最後一場比賽裡,轟出一支再見滿壘全壘打!全壘打對殺熊來說,並沒有甚麼稀奇,但那場比賽,卻成為他保送到台北國立體育學院的主要關鍵,原因是甚麼?原因是,他不只把球送出全壘打牆外,他手中的球棒也一併飛出全壘打牆外。

好一個殺熊!

升上國三之後,阿花班長成為宿舍裡頭最恐怖的傳說,因為經過我們一群人的改造之後,阿花會說話了,甚至眼球會從阿花臉上射出,走路也不限於區區天花板了,新進的學弟有些還被嚇到噴青屎,我們則笑倒在地。

好一個無敵阿花傳說啊!

大門五郎的幽默感則不停的在進化,他已經進化到可以在上課示範排球發球時,拋起排球,正經八百的準備擊發,但卻突然大跳時下最紅的阿雅刨冰舞!大喊~紅豆!大紅豆!芋頭…

好一個超熱血的體育老師啊!

而主任呢,他依然喜愛出海釣魚,忍者老師每個月會來找他一次,我偶爾會和他們一起出海,不過忍者老師不怎麼喜歡拿釣竿,她總是愛用手裡劍和吹箭。只要有魚兒游的比較淺,銀光一閃後,就會看到海面上浮起一條身上插了吹箭或是手裡劍的魚兒了。而漸漸的,主任也開始學起這奇怪的釣魚方法,手裡還握有魚竿的人,就剩我一個了。

好一對奇妙的老師與學生啊!!

那煌金哩?我不會差使他,但他總會自動自發的幫我拉椅子,清掃我的打掃區域,死命搶籃球場,上課筆記,考試小抄…雖然我拒絕了大半,甚至命令他不准在這樣做,但他依然會絞盡腦汁幫我完成許多我不想要他人幫忙的事情,比如說…他會搶走我的碗筷,要我乖乖讓他餵食,或是趁我睡覺時,把我鞋子都藏起來,逼我一定要讓他幫我穿上鞋子,才肯把鞋子還我…

好一個天生熱愛服務他人的…蠢蛋啊!!

白爛教官呢?他則在我國三下時提早退休了,聽說他參加了一個招喚飛碟快來吧協會,因為這協會必須東奔西走的到處對宇宙發聲,牽手圍成圓圈,一齊大喊某種奇怪咒語,說這樣可以與宇宙飛碟產稱共鳴,飛碟有天就會降臨在他們頭頂…

好一個…好…(算了!我不知道怎樣形容他,自己想像吧!)

凱妮勒?我到底有沒有和他在一起?別急,我慢慢說給你聽,國三那年,凱妮高三了,面臨即將到來的大學聯考,他不得不每天跟書本硬戰,我依然很喜歡他,但我刻意與他保持距離,深怕我的貪玩,影響到他念書的情緒,不過,這段時間裡,他依然每星期都會寫信給我,雖然只相隔數十公尺的走廊我們就能見面,但我卻選擇回信給她…

直到有一天,她信中提到了,她最近特別欣賞一位熱烈追求她的男生,從那次之後,他與我之間的話題,全部在那個男生身上打轉了,我很吃醋,但我沒說,而且很瀟灑的教導凱妮怎樣分辨男生是否真心…

沒多久,凱妮沒再寫信來了,而我,則時常看到她與那男生,坐在我以前和她常常約會的那顆大石頭上,手牽著手,頭靠著頭…

要幸福!要快樂…我深深的在遠方祝福著。

好一個讓我擁有無數美好回憶的女孩啊!!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思念,很強烈的思念…

二號黑桃!你在哪裡?

自從我從醫院裡醒來之後,所有黑桃都不曾出現了,我曾經試著呼喚,自言自語,用盡各種方法,想要叫醒他們,但一切努力都像是對著棉花大力揮拳,一點回應都沒有。

你們在哪裡?...

我超想念你們的,雖然沒有你們的日子,我也過得很好,但我始終懷念著有你們陪伴的那段歲月啊!

一句再見都沒有…就這樣一人許了一個願望後,就通通不見了,這樣算甚麼啦!出來啊…出來說聲再見再走嘛!!

我哭了,但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畢業典禮,大家開開心心的捧著花束進到禮堂,我選擇不進場,我討厭這種氣氛,我討厭分開,討厭這種場合…更簡單的說,我怕別人看見我的眼淚。

所以我一個人躲在射箭場,偷拿了射箭隊的練習弓,對著箭靶猛射箭,一支接著一支,雖然沒有箭箭紅心,但我的箭沒有一支是落地的。

咚!

咚!

青青校樹…禮堂傳來離別的歌聲,一首接著一首,我的眼淚也一行一行往下奔去,絃也越拉越緊,箭擇越射越快。

「吼!你很難找耶…」我身後突然傳來這句話。

「誰?」我趕緊回頭,這支正要射出的箭軟弱的落地了。

「我啦!」是凱妮。

「喔…」我趕緊擦掉殘留在臉上的淚痕。

「吶!這送你…」凱妮從背後拿出一束紅玫瑰,放到我面前。

「啊?為什麼送我…」我手裡依然握著弓,癡癡的歪頭看著她。

「我喜歡你!」凱妮把花塞到我懷中,我手一鬆,弓摔落地面,我趕緊抓住那束花。

「可是…你不是有男朋友了?」我搞不懂了。

「吼!你為什麼越來越遲鈍了,之前那個你跑哪裡去了?那個拉著我去看彩虹,去踩黑森林的那個黑桃呢?拿出之前的勇氣來啊!至於那個在信中跟你說的男生,都是我再騙你的,因為你都不表態,也不做任何的行動,我就想說激你一下,所以這樣對你說啦!你卻很大方的教我怎樣分辨那個男生的好壞…還跟我說如果喜歡的話,就要大膽說出來,你自己呢?你說了嗎?你做了嗎…」凱妮紅了雙眼。

「可是...可是我親眼看到你跟一個男生坐在我們之前那顆大石頭上…」我也慌張起來。

「那是魔斯拉呀!你沒看到正面對吧,那天我是故意牽著她要從你身邊走過的,然後也知道你一直在後面盯著我們看,我才會故意把頭靠到他肩上,以為你會上前來把我搶走,誰知道…」凱妮斗大眼淚滴落。

「魔斯拉?她不是很大隻嗎,那天在你身邊的很高瘦耶…怎麼可能!!」我揉著眼睛問。

「人家早就減肥成功了!你看你,多久沒有跟我們一起出去了!?」凱妮也揉起紅通通的眼睛。

我傻在原地,怎樣也閉不起張開呈O型的嘴巴。

你怎麼這樣對一個女人!你怎麼可以蠢成這樣!!!
這時,內心一句震耳欲聾的巨吼大聲響起,我幾乎暈眩。

「凱妮!對不起…都是過去的我太蠢,從今以後,我不會在讓你感到孤單,也不會讓你覺得我軟弱無能了!」我一把抱住凱妮,感性的這樣對凱妮說著,不對…以上的這些話語和動作…

突然間,我大聲哭了起來。

「怎…麼了…」凱妮被我的哭聲嚇到了。




「2號回來了!」我將凱妮抱得更緊。





鳳凰木的紅花將走道染紅,我牽著凱妮,大步踏出校門,我不捨的回頭看著,這座紅色的城堡,留有我無數的回憶,無數的歡笑與淚水,閉上眼睛,想起三年前背著包包走進這大門的那一刻,直到現在…

我對著學校揮揮手,大聲喊著「謝謝!!!」隨後掉頭。


走吧!明天依然等著我…

高中是否會比國中更有趣?

我的青春,才正要開始燃燒呢!





黑桃 - -瘋狂國中篇 -完-2007/08/10 PM 02: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