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十二月一日「世界愛滋日」，下午三點一刻，我和RD部門的Eric Block拿著Mercy Corps的文宣品和裝飾攤位的桌布前往座落於Salmon Street的World Trade Center參加Portland的世界愛滋日活動。

我們搭公車到WTC時將近四點，現場已經有一些NGO的攤位在廣場兩旁設攤。Mercy Corps是One Campaign的成員，One Campaign是一個聯合九個不同NGO致力於防制愛滋與貧困的聯盟。除了Eric跟我，還有一對義工夫妻以及一位英國來的義工和一位女律師義工。說老實話，張小寧對愛滋病防制工作一向不是很注意，雖然我辦公桌隔壁的Jessica是Mercy Corps裡負責HIV企畫的要角，直到今天出發前張小寧才趕緊惡補了一些MC最近在非洲進行的相關計畫。今天的活動是在WTC戶外廣場舉辦，華氏四十度的氣溫讓張小寧活生生體驗到什麼叫作「人體冰棒」的感覺。Starbucks在現場有個活動咖啡車免費提供熱咖啡給參加的民眾和團體，大夥兒人手一杯咖啡三三兩兩地聊起天來。那個英國義工剛來波特蘭兩個月，他太太是OHSU (Oregon Health and Science University)的學生，是個頗健談的人，只不過他講話的時候幾乎是整張臉湊上來，讓張小寧很有壓迫感，又不能喝令他退後，只好趁他講話時裝作不經意地一步向後移動。

不久，傲勒岡州最近連任成功的民主黨議員David Wu也到現場和每個攤位的NGO團體打招呼，我們要他在One Campaign的Newsletter聯絡名冊上簽名，他笑笑搖搖頭說，”I’ve got to be careful about everything I signed” David Wu十一月初才經歷一場惡鬥，擊敗他的共和黨對手Goli Ameri順利蟬聯議員寶座，（先前他身陷大學時代性攻擊前任女友的醜聞中，傲勒岡最大的當地報紙The Oregonian 還把事件經過鉅細靡遺地刊載頭版，引起軒然大波。）今天的他看起來卻是神清氣爽。

今晚WTC現場有一棵祈福樹，讓人們將寫有他們死於愛滋病的親人或朋友的卡片別在樹上。正式活動開始前還有一個要現場民眾到台上念讀因愛滋過世的傲勒岡州州民，張小寧也跑去拿卡片到台上對著麥克風念名字，每唸完一張人名，台下會有人敲鐘一聲以表示哀悼，台下則有手語同步翻譯。到了五點半，前任州長Barbara Roberts走上講台為活動揭開序幕，她介紹了愛滋病在世界各地肆虐的情形以及傲勒岡州防範愛滋的現況，現場有三個象徵愛滋病的過去現在與未來的蠟燭分別由三位女性愛滋病患點亮。最讓張小寧動容的節目，是一個由男同性戀組成的合唱團獻唱兩首歌謠。一首是德州的民歌敘述一個男子告別愛人與父母的感傷故事，另一首歌名因為天氣太冷、張小寧腦袋打結，並沒有聽得很清楚。他們的歌聲雄渾而溫暖，間或一兩段solo，讓人聽了快掉眼淚。（或許是天氣冷到讓人想哭也說不定）張小寧環顧四周，每個人外衣上別著紅絲帶，神情肅穆地聆賞有如天籟般的合唱。周遭燈光明徹，雖然夜晚氣溫一路直降，但WTC四周似乎籠罩在一片沒有國界種族、齊心對抗愛滋的熱情中。就像今晚一位在講台上現身說法的黑人女性說道，愛滋病改變了她看待事情與人生的角度，她甚至覺得愛滋病對她來說是一個禮物：染愛滋前她過著嗑藥的糜爛生活，但得病之後她開始珍惜活著的每一天，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時會倒下。這位女士說完話後，全場的聽眾起立鼓掌，不僅是因為她的勇氣，而她就像是那三盞被點亮的燭光，寒風凜冽仍堅持著不肯熄滅。

七點不到整個活動已經進入尾聲，張小寧幫忙收拾完拿著兩塊大桌布一路走回公寓。途中經過Safeway超市忍不住誘惑，跑進去買外燴來吃。一走進電動門溫暖的室溫讓冰凍的皮膚像微波食品解凍一般，只差沒有冰塊碎屑從身上掉下來。張小寧一邊等結帳，心裡直想著「要是能躺在地上倒頭便睡該有多好」，真應了一句「飢寒交迫」的成語。

雖然冷得半死，然而今天的活動卻讓我見識到許多對愛滋防制不遺餘力的市民團體，那是一種政府公部門裡難見的活力與熱情。或許他們的組織不若官僚體系嚴謹，然而正因為這樣充沛的民間活力，才能讓「世界愛滋日」這樣有意義的活動有了成長茁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