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香港》:1.6 爆竊案
剛才他在控制室的監視器上,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在二十四樓走廊的第四十六號閉路電視拍攝到一個人影走過,但其餘四十五台,則甚麼也錄不到。
「那是不可能的,我親手把所有升降機都鎖上了。」從對講機傳來王啓杰的沙啞的聲音。
「可能是監察系統出現故障呢!這套系統幾乎可以放到博物館中展覽了。」杜副主管安慰他說。
「沒錯,只有一台監示器捕捉到那個人影,其他甚麼也沒有啊!」王啓杰附和說。
「但是,亦不排除那個人知道閉路電視的盲點,偷偷進入這棟大廈。」
「說的也是,我們的閉路電視太多盲點了。」
「但是,亦有可能是監視系統的程式問題。我記得在前兩天,二十四樓E室報稱有可疑人物潛入,那變態還打算偷偷進入女洗手間偷窺。可能剛才只是不知甚麼原因,重播了當天的影像。」
「對呀對呀,那色狼可能太喜歡二十四樓E那位太子女。也難怪,那女的長得實在太辣了……」王啓杰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說到哪兒去了,便半帶生氣地說:「那即是怎樣?我都說在湯天僕巡樓之前已經鎖好了升降機,應該沒有人可以上樓了。」
「夠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還是先查出究竟發生甚麼事啦!」杜副主管忍着笑向對講機說。
「唉,其實我不是怕這個……我記得以前有一宗新聞,有一個女孩被閉路電視拍到深夜時分在升降機有些奇怪的動作,之後便失蹤了……最後居然在水缸底發現她的屍體……」從對講機的另一邊傳來王啓杰害怕的聲音。
「但是現在升降機內的湯天僕不是好端端嗎的?」杜嘉林笑道。
「好笑。」王啓杰沒有半點笑意,然後對着對講機說:「為甚麼叫他去?當然應該叫他去調查,有甚麼理由要我去?」
湯天僕都聽到了,心裏非但沒有半點不高興,反而慶幸自己現在有這項工作。他最忍受不了的並不是工作,他最忍受不了的是空閒。人不應該有空閒時間,可以的話,甚至不應該去睡覺,他有時會如此想。
升降機到達二十四樓,門便自動打開,湯天僕離開升降機。走廊的燈半開半關,近的東西還算清楚可見,遠的地方就只能半看半猜。
湯天僕的動作俐落,他西裝內袋取出一副一體式的透明眼罩型眼鏡攝錄機,兩個針孔光學鏡頭及紅外線感應器剛好隱藏在眼鏡上框之內。他戴上後,眼鏡片便投射出擴增實境AR影像,右上角的投影文字提示攝錄機已經連接大廈的無線網。然後他又從腰間取出LED手提電筒,反手握着,舉高到肩上,然後用姆指按下電筒末端的按鈕,照着前方。
「湯天僕已來到二十四樓。」他向對講機說。
「在無線監視器中已經看到你傳來的影像了。」王啓杰說:「真不懂老闆的想法,不肯把閉路電視的大牛龜換成LCD,卻買了三副GOGO眼鏡回來。」
「那是二十四樓E室史達產品設計的試驗產品,眼鏡是免費的。」從聲音已聽出杜副主管的無奈:「剛剛還收到負責二十四樓E室保安公司的電話,他們說防盜的鐘響了,已通知公司的負責人來開門。你順便去看看吧。」
「收到。」湯天僕便開始向前移動。
這一層一共六個單位,中間是一條長走廊,走廊每邊有三個單位,走廊的盡頭是洗手間。
湯天僕仔細地觀察四周的環境,嘗試重組那位不速之客所有的動作。他看到在走廊右手邊A室前,放在地上的假盤栽有被人踢過的痕跡。
「那個人似乎是摸黑前進。」湯天僕報告說。
他把LED電筒設換到夜視的模式,被LED電筒射出的綠光照到的地方,隱約看到一些較為「新鮮」的手印及指紋。
來到C室前,湯天僕停了下來。
「那個人似乎想進入C室,但並不成功。」他補充道。
「你怎麼知道?」杜嘉林問道。
「在單位外的舊式密碼鎖,十二個數字按鍵全都是指紋,表示那個人不知道密碼,並試圖撞入密碼。」
「你肯定那個人是存在的?那些指紋不會是其他租客留下?」
「湯天僕肯定。」他幾乎不加思索便回答了。
「那繼續查看四周吧。」
湯天僕先檢查了B與D室的單位,並沒有被人闖入的痕跡,F單位外亦然。這時他聽到機械及流水聲,便輕輕推開洗手間的外門,再進入男洗手間。
「並沒有發現。」當他準備推門入女洗手間前,輕輕敲了敲門。
從門外看進去,一切正常。
「我都說是故障啦。」杜嘉林說。
卻聽到王啓杰的牙關有點兒顫抖:「不是……杜副主管……你過來看看,監察系統的確有問題,但應該不是故障……而是被駭客入侵了。」
杜嘉林看過電腦記錄後,便說:「湯天僕,還是太危險了,你先回來,我們現在報警。」
這時,湯天僕在E室單位前,已發覺單位的玻璃窗門沒有如預期般上鎖,輕輕一推便開了。
王啓杰透過監察器看到他想進入,叫道:「還是先回來啦,太危險了。」
「“Insufficient facts always invite danger.”(危險通常伴隨一知半解而來)」他唸着,一邊從腰間拔出了木製警棍,他反手握着,放在胸前,與LED電筒配合,再加上曲膝馬步,剛好是一個近距離戰鬥的架式。
他一步一步謹慎地走進E單位之內,那是一個約三千多尺的辦公室,辦公桌以四乘五的方式列陣,每張桌面都乾淨得出奇,像是從來沒有人在此工作過一樣,而玻璃門口的左手邊是一間約四百平方尺大小的產品展示室,以玻璃牆間隔。
湯天僕走入產品展示室,只見桌上及展示架上放了很多產品,除了他現在帶上的GOGO眼鏡外,其他是甚麼他一概不知道,他只知道有很多是電子儀器,球體、長方體、正方體,甚麼形狀都有,甚至是手槍形狀,但是就是看不見人影。
回到辦公室後,幾乎每個角落都檢查過了,仍然沒有發現,甚至不似有人破門而入。
湯天僕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判斷。
他重新看向辦公桌,發覺所有辦公桌都是朝向同一方向,順着那方向而望,就是向着單位全海景的密封落地玻璃,玻璃外正是香港維多利亞港那令人着迷的夜色。
紅紅綠綠的霓虹燈,那是舊世紀留下的產物,早已失去了它們的原有功能。它們的存在,只是一圈一圈沒有意義地照亮維多利亞港的波浪。點點黃色白色的燈光,從整齊的大廈中映射而出,但當與其他大廈互相重疊後,就失去原來的秩序,化成為光之亂流。亂流向下而瀉,捲入霓虹燈的光彩,形成色彩斑斕的巨大旋渦。
湯天僕不太明白所為「着迷」的意思,他對「美」的理解與一般人的不一樣。可是,他還是注視着那巨大的夜色,他覺得有點不妥,有種慢慢被吸着拉扯的感覺,他往前一看,在旋渦的中心,他發現了一格黑影。
那是一張黃色正方形便條張貼在玻璃幕牆外,用電筒一照,上面寫着「탈출」。
湯天僕的左鷹眉一挑。
這時,他又聽到機器及流水聲,從展示室的相反方向傳來,那是通往天台的後門。只見有水從門隙中流出,速度還愈來愈快。
「“I have a bad feeling about this.”(我有不好的預感。)」在監視器中看到這個情境,王啓杰脫口而出。
湯天僕居然咧嘴而笑,連他自己也忘記了上一次笑是甚麼時候了,接着他說:「王啓杰,那是《星球大戰》的台詞,不是《星空奇遇記》的。」《逃出香港》粉絲專頁,請來按讚加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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