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2-26 10:57:21 nich

行旅


    在日光下,我們累了,肩上的重擔不斷,無用的行囊正是我們酸痛的來源,行履慢慢,路上的車子虎視眈眈,卻沉默的,不願打擾我們的行進;汗水直到休息也不願停止,濕漉漉的身體,彷彿連我的堅強信心也濡濕了。啟程了,腳底抗議著我對他的虐待,下一步總走的比上一步艱辛,荒涼的土地,沸沸揚揚的無視於我們疲累的身體;林立的工廠,喧嘩著同時漫出一種詭異在我們的鼻腔、肺部晃蕩,剛進消化道的碳水化合物很快的失去重量,身體卻無法輕盈,沉重,一步接著一步,直到海洋,日落前夕,我們卸下一天的喘息,等待夜色來臨。
    我們在海岸旁,過客,我們彼此打量著,陌生人,在離開前,沒有熟悉,因為我們只作一過客;沙岸上的阻絕,如同靴子陷在沙裡的感覺,細膩難行,岩石上的碉堡,有絕佳的海景,陽光炙熱的海上,浪正激昂,落寞的植披,跟海風對峙著,突出的海墺是唐吉柯德的矛,正對著海天一色的藍。時間忍不住的,西沉的太陽,泛著天光一抹的彩,徘徊在海上一線的貨輪,等著結束一段旅程,像我,卻等不及結束,另一段正要啟程,該傷感嗎?關於遠行,關於人生,我們總是想的太多,卻走的太少;夜色來臨,不及我們轉換心情,鑽進睡袋裡吧,睡意趕走一切,很快的,夜裡我們一個個收拾著行囊。
    凌晨,睡眼惺忪的月光下,我們的槍卻已上了肩,追趕著前面的步伐,在夜幕的掩護下,順著相反的路,卻再一次重溫那曾發生在我們肩上、腳底、小腿上的酸、痛、難、熬,時間緩緩,在黎明前,我們的路還長的,眼前的景物,一點一點的給亮了,路旁的植物不再與我爭奪空氣中的氧;露氣凝重,卻拼鬥不過我們早已雨下的汗水,晨光四起,早忙的三兩人們,依舊帶著耳語的眼光,目送著行軍序列,空氣中仍靜謚,直到我們看見滿山的墳瑩,暫時鬆了口氣,我們將在此,在有許多往生極樂的居所前,暫歇。在囫圇的早餐後,陽光以絕佳的'熱'情,歡迎著我們,在熟悉的後山,走著未曾熟悉的小徑,這個山頭到下個山頭的直線距離,比想像中難行,要一直到日正當中,我們衝鋒前進,在殺聲嘎然終止時,行旅也落了幕。

    退伍2年了,這篇文章是在步校受訓在最後的大行軍之後寫的,懷念我那些曾經甘苦與共的52期1梯預官步兵隊同梯們,願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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