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8-27 11:13:56杰靈

燕子

燕子

8/25
  今天窩在教育聖經黑沉沉的臂彎一個早上近午,忽然興之所至,翻箱倒櫃,找出很久以前藉幾晚夜月捧讀的小說「燕子」。上回的疑惑之感也重新湧上心頭,站在一頭斜斜自黑面聖經探出,另一頭肩在燕子背上的倒V字形鷹架上,像個失落天使,有種莫名的孤寂。

  從不覺得自己真正看懂了燕子,就如我未曾真正看懂了黑色漆金面容裡的白底黑字,認知與行為的人性剖析,支離碎裂的生命殘肢,一隻無頭的燕子,無法飛翔亦無法呢喃。

  學著天使蹲坐在兩桿的交集,趾尖與四分之一的掌蹼捱著寒極了的金屬桿,腳踝就迎風裸著,想像天使絕佳的平衡桿,一雙不斷翩動的羽翼。

  一直以來,爬在他人或家人搭築好的鷹架框框裡,從這框爬至那框,不知到底向上爬了沒有,還是不斷不斷永無止境的平移。向東抓一點文學的花朵,簪佩在耳際;向北拈起幾株花草,繼承腰間一陣飄揚碎穗,聽說,今夏正流行。向西擎起蒼鈍的禿筆,筆下漫瀾的塗彩,這點風采還畫不上蒙娜麗莎一絲髮鬢。向南,長年隨草而牧的團居心態,營隊、球隊裡長年寄生的一只螨蝨,狂妄而不知慚愧,跳得在高,也不過區區盈尺,側身還難通過。

  晃眼二十餘載,不知呼吸多少億兆個雲霧分子,吞吸吐納的另一種有機分子,名喚植物的碳水化合物。不對!心中一直有著飛翔的渴望,展翅遨遊的夢境。也曾捱頭猛撞,向中原那口聳立的鐘樓奔去,卻是頭冒金星的回來,回頭望一眼那翠草碧綠如茵,一路鋪排到天際,然後繼續不斷攀爬。

  四度空間築成的巨型鋼體,空盪盪的白色圍幕填滿結構之外的平面,空間之外,未知。打開十四之一面窗口,探勘另一室迥異空間,前世、來世或者倒懸的向量場,一種尋求生命終極意義的叩擊,急速的敲落。微微一側,哇!險些失去平衡,差點成為墜落天使。穩穩身子,依舊在不平行的焦點上兀立,風潮也似的吹擊著雙翼,很凜冽的那種。

  聽說,每個人都被賦予了一種潛能,是上帝贈與美味啼哭嬰孩的彌月之禮。古代望子成龍成鳳的父母總會在孩子度晬時,舉行「抓週」,以推知上帝的禮讚,那個時候握緊算盤的,迄今應是捧著帳冊入眠,腦中還夢著二三八七的數字。而我呢?咿呀嬰孩的時期,不知會咬到一管禿筆,還是抓到阿公沉重的墨筪子,或者一只玩具似的巴黎鐵塔。戴著羽翼不豐的翅膀,風聽起來更狂傲了些,一點一點啃噬著白羽。

  向前,還是莫名的四度空間,一種惶恐打了個冷顫,兀立還是思索的最佳方式。

  一陣淋雨當頭澆下,從脊樑醒至延腦上傳,缺陷?我的缺陷在哪?在缺少馬里亞納海溝的深謐,埋藏於浩瀚學海;在缺乏了一躍而下,騰飛至谷,自由落體般徜徉天地的勇氣。起舞吧!舞出一片炫麗的風景來,吉坦羅絲卡奇塔波娃!(註)




註:吉坦羅絲卡奇塔波娃摘自朱少麟著,燕子裡,很精采的穆爾普柴斯林德先生和阿芳對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