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追緝】《蕉風》未來的文學實踐?
一本文學雜誌如果可以被理解的話,理解的基礎不僅僅在於其內容性質,而是取決於雜誌編輯一以貫之的文學理念與文學態度。因為這些理念與態度,我們看見了背後對文學問題嚴肅看待的眼光,文學思想的傳承與創新;並瞭解在不同的文學年代與世代交替過程中,彼此之間的張力何在,未來的文學實踐的重心又是什麼?
復刊後的《蕉風》,在出版了十一期以後,即將邁入500期,始終是值得祝賀的。《蕉風》的意義,無論在文學本身或文學傳播層面上,都佔有一定的重要位置。不過祝賀之餘,也許應該進入一個更大的反思階段,特別是在復刊後,經過幾位編者的輪替以後,《蕉風》所呈現的風格多有轉折,卻始終缺乏一個固定方向盤。這難免迫使人提問:《蕉風》固有的思想、精神是什麼?復刊後的《蕉風》究竟在原有思想與精神基礎上,欲嶄現怎樣的新文學面貌,這新文學面貌傳達了怎樣一種文學訊息,抑或主張?
對於讀者來說,在舊與新的映照之下,確實也需要相當大的調適心理,揣摩雜誌的未來走向,是堅持所謂的“純文學”(相信已不是),是要走向跨文類的“跨文學”狀態嗎(有這種傾向),還是也試圖探索文學的社會性,讓文學伸展到文化,帶動“文學文化”的思考呢(偶爾為之)?
雜誌縱然可以成為編者的實踐場域,然亦不能只遂一人之喜好。在不同的編輯風格轉變之餘,能不能提出一種文學方向或實踐,始終是讀者最為關心的。一本文學雜誌如果無法傳達某種文學訊息,它恐只成為一本文學作品彙集,而並非載有文學觀念或態度的文學雜誌。這或許是現在《蕉風》所面對的尷尬期。
如果說以前的《蕉風》是沿著探索文學的現實性與現代性,兩條軌跡並肩而行的話,那在黃錦樹燒笆以後,現實主義在馬華文學土壤上陣亡了嗎?馬華現代文學開拓出新的文學語言與形式已有怎樣的累積?這些語言與形式又呼應哪些關鍵議題,產生了怎樣的文學影響?如果說有歷史的《蕉風》已建立起一種文學標竿,我們就不能回避在一個新文學時代(如果我們認為這時代已來臨)的“文學責任”,尋找與定義屬於新時代的文學觀念,並確立她的文學實踐的方向。
或許我們太缺乏文學雜誌,以至文學實踐沒有層級之分,她需要照顧太多不同層面的讀者,反而失去了“自己”。對文學問題的提出失去敏銳度,對文學思潮的整體發展缺乏一種觀照能力的話,是無法說服讀者說:文學如何可能。更遑論說逐漸帶領讀者進入一個不只閱讀作品也閱讀作者的方式,一窺作家如何隨著創作與思想的成熟,如何開始進入另一種狀態,即通過文學形式來承擔其作為一名作家的社會責任。在這方面,我們經由村上春樹後期的創作,以及保羅.奧斯特與史蒂芬.金的作品,可以洞悉文學的這一層意義。
七月份,南方學院為慶祝馬華文學館十周年與《蕉風》500期舉行一系列文學活動,活動包括了馬華文學珍藏單行本展、新書推介、文學講座以及電影分享會等。乍看之下,豐富多元,再看之下,突覺得這是一場“文學主題與文學問題失蹤”的慶典活動,而且頗有“賣書大會”之勢,姑且為文發發牢騷。
刊登於《光華日報.眾議園》27.6.2008
圖攝:老聯利
插嘴
華興先生,
理論上,這個說法沒問題;實踐上,這行不通。
一個有歷史感的作家,且在理念和實踐合一,並不多見。馬華文壇,大概也只是黃錦樹一人,目前為止,他也尚未寫出擲地有聲的長篇。
我的偏見是,他的文論比他的小說往前走一大步。
魯迅後期大量寫雜文去了,想必這文類更能夠迅速和直接的表達他的想法,可見文學作為一種載體,有它的「要求」和「限制」。
至於張愛玲是不是面對了這個問題暫且不說,但中文世界的讀者,會慶幸除了魯迅之外,還有張愛玲這個精神資產。
其實我想表達的是,每一個創作者,都有他們關注的主題,不一定非得對政治歷史事件做出回應,而這,也和「思想請假」無關。若作家寫出膚淺的作品,只能說他程度不夠(原因很多),但不能說他不直面社會所致。
至於台長的那句:「文學主題和文學問題失蹤」比較適合要求一個編者。文學雜誌要有策略性,之前也提過的,文學知識,嗅覺,和人脈是編者要具備的基本條件,但不能以此來比附作者。
以下純粹個人感嘆,評論者若分身(持續而長久的)創作,也許,對「文學」的看法,會更準確和寬容一些。:)
華馬
最後一句話:你認為,這真的是"思考缺乏"的問題嗎?(他們真的對馬華文學"缺乏思考"嗎?或如華興先生自以為是的認為他們"拒絕思考"?)或者,還有其他面向,而剛好是你們盲點所未見的?
華馬
針對博主以上的文章:
大致上我都認同"蕉風未來的文學實踐?"一文的提問.做為半年刊的"蕉風"如何展現其做為馬華文學刊物的獨特展現?是不是一兩個執行編輯喜好的反映?它未來的定位在哪裡?這些都是值得"蕉風"同仁思考的問題.
大致上,若要求現在半年刊的"蕉風"與復刊前雙月刊,甚至更早幾年的月刊"蕉風"做比較,從時代使命(如果有使命的話),編輯性質(專職和非專職)、出版單位、主事者、作者群,創作環境和形態(手工業vs網路時代)等,幾乎差異極大.難以將新舊等同.而且,做為一本雜誌,我認為,每一個時代都有它不同的使命,一個時代過去了,它的使命也自然的結束,沒有必要為了保住那歷史性,而讓它剩下形式化的茍延殘喘.這讓人看起來覺得殘忍(這不只針對"蕉風"而言,對所有刊物都一樣)
"蕉風"最近這幾年,給人感覺是成了一兩個"執行編輯的喜好反映",大抵因為它是半年刊的緣故,所以這方面就被"放大"了來看.縱觀從李蒼,悄凌,張錦忠,梅淑貞,許友彬,或後來王祖安(這是歷來最少個人喜好反映在"蕉風"上的執行主編,但並不是說沒有)當主編時,"蕉風"在很多時候都在反映著他們的喜好.電影,歌曲,畫作,攝影都含括在內.裡頭常有三千多字的專欄,其作者,莫不是跟"舊蕉風"`編者或姚老有密切關係的(如黃潤岳,鄭百年等,鄭百年良樹的山水畫還常成了"蕉風"的封面,及成為畫廊專輯).但因為是月刊,再加上當時的"蕉風"還未被視為馬華文化公共產物,只是一個出版社的刊物而已,所以也沒有多少人對這方面有太大的異議.
至於提到"如果說以前的"蕉風"是延著探索文學的寫實和現代性,兩條軌跡並肩而行"這話,大致上這是後來者將"蕉風"放在馬華文學史脈上來評定的認知.卻也成了一個刻板印象."蕉風"在這方面的歷史意義,只能放在60年代中到80年代中這階段來說,80年代後期開始,尤其王祖安主編的"蕉風",更本就不存在著"現實和現代性並行"的問題.
其實,我並不太苛求現在的"蕉風"(竟然有人還以"新青年"與"新蕉風"對比,還高調的舉出陳獨秀那"辦雜誌要有一種不得不發表的主張",迂闊烘冬的搞不清楚狀況啦,以為他還在五四時期,或在中國大陸?),尤其是半年刊的"新蕉風".只是成了半年刊的"蕉風",主事者應該要體認到,一份文學刊物,在月刊,雙月刊,季刊和半年刊的差異性,以及其編輯理念和文學方針的不同.
也就是說,做為半年刊的"新蕉風",它未來的文學定位在哪裡?當然,它可以不必要去揹負老"蕉風"的文學史榮耀,更不必要刻意去承擔馬華文學史的使命(舊"蕉風"在出刊時,相信也應該沒這樣的念頭吧?)只要能辦出它的特色來,大致上就算不錯了.
至於馬華文學館十週年慶祝兼500期"蕉風"所辦的文學系列活動,成了賣書會,或電影會,而不是擴大成甚麼研討會,我想,自有主辦單位的想法和苦衷.當然,這也涉及到意願,經濟能力,人手的問題.(你也可以以文學專業或理念不足做為要求,甚至認為是一種"文學主題和文學問題的失蹤"視之,然而,這背後的真正問題到底是甚麼?這才是值得探討的問題.)
華馬
回Ernestein的話:
評論者和作者的角色有沒有區別是依情況而定.若以王德威做為例子,去讀一讀王德威的任何一篇評論,看看他有哪一篇評論是下指導棋的?
黃錦樹倒是可以當著另一個例子,他的創作其實在某方面而言,是在實踐他的批評.
然而,對於那些囿於一個框架,以自己的意識認知,對別人下創作框子,或從自己的井底洞天,來要求別人的創作方向者,不免讓人笑話了.
在馬華文學創作上,竟然在此的袞袞諸公都覺得刊於兩大報文藝副刊和"蕉風"裡的作品都不好,那就做個示範吧(何況你們都是創作者),讓後輩我等也開開眼界,以及有"思想深刻"的優秀作品可以遵循.當然,如果你只會下指導棋,卻不會創作,就另當別論了.
兩大報文藝副刊主編和"蕉風"的編輯常常無奈於稿源的不足或作品素質不佳而退稿,使得副刊上的作者來去都是那幾個,可是在此留言的袞袞諸公,躲在這小小的欄格,貶這抑那,何不坐言起行,創作出幾篇典範性的作品更實際一點?不然真的是空頭評論者了.
這樣的期待是放在"馬華的語境和氛圍裡"來要求的.在這樣"缺乏思考和思想準備"的創作環境,指示者,拿出作品來吧!我們期待像楊牧,余光中,林燿德,楊照,或陳芳明之類的,以自己的作品典範,實踐自己的理念.而不是自己創作的作品爛得很,卻處處貶抑別人的空頭評論者.
至於馬華同路人的留言,如同花拳繡腿,又稱兄道弟的捧大腿,沒有自己的判斷力,且娓娓如夢囈,就沒有必要在這裡回應了.
华兴
作为后殖民家族的马华文学,要摆脱历史宿命谈何容易。大马华人史本身就是一个大包袱,而且伤痕累累。这是马华问题的本质,能不正视?当然,作家有绝对的权利拒绝面对之,但若非心虚,就是宁让“思想请假”。都说马华文学是成长文学,褒中不无贬义。作家或涉身文学事业者(以此取代“文学营运者”,让华马伤脑筋,抱歉)若鄙夷思考(台长的“文学主题和文学问题失踪”是现成的例子),长久下去,马华文学只怕会老不会大,这是很可悲的。成长文学不能单凭才气,张爱玲在《流言》和《传奇》以后基本上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
插嘴
華興先生,
我想,大家都在談的都是古老而複雜的問題──什麼是文學?或者,什麼是我們理解中的文學?
那我舉張愛玲為例,在當時動盪大時代(比大馬更「驚天動地」),她的文字完全和時局無涉,但現在讀來,不是「充滿創造力且深刻」嗎?而她的失敗之作,還是刻意書寫共產黨的<小艾>呢。
我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您們編的書(《華馬小說七十年》),在我看來,就是意識形態強過文學本身(有時候我簡稱口號)。
我認同您們為馬華文學做了很多努力,但就文學而言,這真的是文學嗎?創作者的作品當然不可能脫離社會的「語境和脈絡」,可是,就只有「政治和歷史」狀態嗎?
扯回來,選集還在可接受的範圍,畢竟「回顧」的姿態,總是喜歡採擷歷史,而這,正是一個民族的集體記憶。但以此來要求作者,在當下的作品要成為時代精神的象徵,就好像造神運動般可佈。
我認為,評論者有時候要尊重作者的文學觀,主體性,而非以知識權力去指導作者/讀者「正確」書寫/閱讀作品的方式。
托爾斯泰用他的標準去評論貝多芬:「村婦們的歌曲是真正的藝術作品,她們傳達一種明確而深刻的感情,貝多芬那首奏鳴曲,只是一個不成功的藝術嘗試。」
您認同嗎?
您的第二個問題,不能給予充分養分的社會,的確不能成為作家不思考的藉口。但這是一個外在條件的局限,是無法深刻思考而非拒絕思考,或者說,再怎麼思考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如果大腦就像是一口池塘,那環境,圖書資源,良師,益友,都是石子,能激起多大的水波,就看石子的重量了,對吧?
也好奇一問,新山客,我目前尚未看到,哪一個偉大的作家,不是在豐厚的傳統養分充足的社會裡產生的,或者,你可舉例?:)
馬華同路人
人世間無奇不有,你說文學的社會性什麼的,你看,馬上就有情節真實和文字真切的「寫實留言小說短短篇」出來了。可以說,華馬先生的這則留言,真的比任何文學報刊文學雜誌所登的小說散文詩都精彩百倍,完全達到他所要求的寫實主義作品的全部要素。
華興兄,這是你也沒辦法寫出來的東西呵。這一點你必須承認。
只有那些不懂又不問,問了又不聽,聽了又不行的人才會做如此的留言。而且完全真實曝露了自己對馬來西亞文壇的無知和無視。而且連最基本的創作者和評論者都搞不清楚,說出來的話真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留言中有很多部份是故意曲解華興兄的說話,如「一定要由文學來反映嗎?」框框是曲解的。如「創造力和深刻的作品」是文學討論,而非文學要求,無故指責人家和要求一定要創造出作品就有失厚道了。(人家也可以很孩子氣的指著你的鼻子說:那你呢?你就有了有創造力和深刻的作品嗎?你不也一樣沒有,嚷嚷什麼呢?)(如果你真的有有創造力和深刻的作品,拿出來,我跟你說對不起。或者你有寫出比華興兄更棒的文學評論,拿出來,我也跟你說抱歉。)(如果你和華興兄有私仇,報仇的方式有很多,但這樣的方式真的是不合計的。)
如果對馬來西亞文壇有認知的人,都知道莊華興在做什麼,都知道黃錦樹在做什麼,都知道張錦忠在做什麼……。如果說華興兄是空頭評論者,那馬華文壇肯定是沒有評論者了。別再以無知來當老大了,這不是成熟的討論方法。網路上有很多文學資料庫,請善以利用,你就會知道「空頭」真的是不容易當的。
並非是要以此來和華馬先生結怨,大家都知道尤其馬來西亞網路常有「不服氣」和「抬槓」的說話,但不表示說話者就是正確者。(就如同你可以要求,但做不做是別人家的事。如同你可以進言蕉風,但蕉風想怎麼樣要怎麼樣就不是你可以操縱的一樣。)討論問題有討論問題的方式,態度和語氣都需有自侓,劉德華都說今時今日這種服務態度是不行的了……
華興兄,華馬先生和袞袞諸公們,大家來寫幾篇深刻的文學作品吧!我們來出版一本「馬華深刻文學作品集」好不好?
Ernestein
楼上的留言者恐怕还没搞清楚创作者和评论者的角色区别。即使评论者同时也搞创作,我们也必须把他的这两种角色分开来谈。假如王德威写了一篇评论批评一部小说不够深刻,你难道要回应说,那你王德威也写一部深刻的小说来给我看看啊!?
華馬
"大馬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有必要一定要由文學來反映嗎?我想,這位華興先生應該是很寫實主義.彷彿要讓文學去載道(社會事件的道).若非進入他所設下的框框,就是缺乏思考?
做為文學創作品,創作者一般所思考的是文學性的問題,而不是社會性.(要立即反應驚天動地的國家大事,有新聞,評論這些文類來反映,不必要文學來承擔,而且文學也承擔不起.)讀華興先生的留言,覺得他像在喊口號!而且,做為寫得極少的創作者,從他那幾篇作品檢視,他那寫實的作品也不見得具有多少的思想和思考性,甚至文學性也闕如,難道這就是他口中所謂的"充滿創造力和深刻的作品"?
文學不是空頭評論者的空頭口號而已,竟然在這裡侃侃留言要求"深刻和具有創造力"的文學作品,那希望在此的袞袞諸公們,尤其是華興先生,寫幾篇深刻的文學作品來吧!我想,應該有不少人希望讀到你那在本土語境和脈絡下所寫的"具有深刻和創造力"的作品.
不然批評這個,批評那個,做個空頭評論者,誰不會!
(給"蕉風"編委一些建議,我想"蕉風"編委們應該會聽得進去的,但那些自以為是的言論和批評,或在門外擺幾個孤高資態的,倒可就不必了.)
另外,我也是很好奇華興先生開口閉口的"馬華文學營運者"是指甚麼"東西"?
新山客
舉凡偉大的作家,都不太是從「充足養分的社會」裡產生的吧?他們在當年的時代發言也是近乎「痴人說夢」的不是嗎?
寫作者要挑戰的不正是這缺乏的時代嗎?在貧瘠中努力的追求高度和深度和厚度或其他度,讓不可能成為立碑,以供後人跟隨,不正是我輩應該做的事情嗎?
張大春都說了,後輩們如果國語退弱了,我們是有責任的。
所以不是說等一切都得到「供應」了才來著手開始寫作的,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啊?
共勉之。
华兴
有基本文学素养的人都不会喜欢口号文学,这是浅显不过的道理,没必要扯远。“充满创造力且深刻的作品”能脱离语境和脉络而存在吗?真有这样的作品我倒想见识见识。文化积淀贫乏的社会是否就可以成为作家或广义的文学营运者拒绝思考(思考存在与被制约而存在的处境)的借口?
插嘴
我對文學要表達什麼和對蕉風的想法是分開的:)
一個是作者,一個是編者,身分不同,要求有別.
簡單來說,我和樓上的朋友持相同的意見,不一定要表達那些議題,但希望看到充滿創造力且深刻的作品.
每一個作家所關心的人生課題有別,而我實在怕極了那些口號.
至於思想能力與思想準備的問題,這又牽扯到更大的文化素養的問題,不能給予充足養分的社會,突然要求作家的思想和技藝超前,作品有歷史感的厚度,不是痴人說夢嗎?
東山
我覺得"新蕉風"得決定要做一份短命但留下印記的雜志,還是茍延殘喘活著內容貧乏的"匯編"。記得陳獨秀先生說辦雜志要有一種不得不發表的主張,否則實在無須耗著下去。"新蕉風"有不得不發表的主張嗎。
山人說南方學院為慶祝馬華文學館十周年與《蕉風》500期舉行一系列文學活動,是一場"文學主題與文學問題失蹤"的慶典活動,而且頗有"賣書大會"之勢,姑且為文發發牢騷。
我的見解是,蕉風比較像是讓南院借此宣傳的管道。隱約感覺南院編委會的方針或許是既不自尋短見,也不鋌而走險。
kk
看來山人的這一篇文章所掀起的漣漪真的不小。除了以上問題,我希望還有更激烈的討論,讓《蕉風》的編委好好檢討檢討。
Ernestein
“雜誌縱然可以成為編者的實踐場域,然亦不能只遂一人之喜好。在不同的編輯風格轉變之餘,能不能提出一種文學方向或實踐,始終是讀者最為關心的。一本文學雜誌如果無法傳達某種文學訊息,它恐只成為一本文學作品彙集,而並非載有文學觀念或態度的文學雜誌。這或許是現在《蕉風》所面對的尷尬期。”
“蕉風的問題不是時尚化(如果它時尚得起來,也可以轉型),是編者不夠專業,不具備足夠的文學知識與文學嗅覺,所以只是一份浮泛沒個性的雜誌。”
山人和插嘴基本上说的是同样的问题,山人说法隐晦,插嘴则直截了当。说白了,问题的症结就是在编辑部。不客气的说,这几年的编辑,都是不适任的,虽不能说没有文学修养,却可以说都缺乏“思考能力与思想准备”。
不过,蕉风编辑不专业,还牵涉到编制和资源的问题。情况也许跟华社研究中心类似:资金不足,资源不够,吸引不到人才,专业性无法提升......
但另一方面,假设编辑人力资源和资金充足,情况就会改善吗?这问题就牵涉到作者了,也就是华兴所提的问题。马华写作者的思考能力和思想准备之匮乏,是有目共睹的。我不认为作品在内容上一定得直接或曲折反映社会议题,也不认为作者一定得思考那些议题。但是,即使仅就那些书写个人肚脐眼的作品而言,我们也看不到多少让人眼前一亮的,看不到作者的创造力和对文体、语言等问题的思考和反省。即使是较“专业”的文艺春秋和南洋文艺所刊登的作品,也往往让人失望。这又回到华兴的问题:不知道马华文学营运者在思考什么?也许,大家根本就不思考?
馬華同路人
給新山客:
你的那些問題,挑明了跟你說就是,你可以直接找這些人去問,但不敢說你能夠問出個什麼答案來,但如果你真的問出什麼來的話,恭喜你,那絕對是馬華文壇中不為人所知的一頁。加油。
【蕉風委員會】
顧問 祝家華
委員會主席 何蔚芳
委員會副主席 許通元
發行 曾翎翎(組長) 歐陽美玲 李雲玉 鄔靜靈
財政 鄒秀寶
【編輯部】
編制
南方學院馬華文學館蕉風編委會
編輯委員會
許通元(主席) 冼文光 許維賢 木焱 沙禽
楊川 林加樂 房斯倪 黃遠雄 孫松清
執行編輯
許通元 孫松清
馬華同路人
茲抄錄苗秀在《馬華文學史話》裡〈以文藝副刊為中心的馬華文學〉某些段落與各位共勉:
─從一開始,馬華文藝創作活動,就以報紙的文藝副刊為骨幹的,各個文藝發展時期,都不外以幾個大報的文藝副刊為中心。
─說老實話,報館當局附設的一些文藝副刊,主要目的在迎合讀者的趣味,脫不離生意經,什麼促進新文化,提倡新文學,說得好聽吧了。
─然而不管如何,這些文藝副刊,除了極少數以外,大都缺乏明確立場,它們主要無非替報館利益服務吧了。經常是換了一個編輯,副刊內容便跟著改了一副面目──甚至連帶寫作人也往往換過一批。我以為馬華文學發展如此迂迴曲節,遲滯不前,似乎與此不無關係。
當然在此發言目的不在批評報館如何如何,而是想說我們活得和苗老那時代是如此的近似,彷彿住在同一個時空一般,可見馬華文藝創作不前並不是「我們」的問題,而是大環境在根本上無法提供條件。當然這是很舊的玩笑話了,寫作者的自律和省思,當然得超脫出在這些問題之上,不然每天說你家的狗我家的悲痛他家的欠缺就成了苗老所謂的(星雲商余新風裡)那種雜文之盛了。
整體的創作過程中,當然有著某些議題會被開發有些會被略過有些會被無視的狀態,這中間有否比例的需要,自己也在思考著。或者說寫作者寫什麼不寫什麼當然是各憑所好還是得在一定層面上勉力才行,也困惑了自己很長一段時間。如果說「沒有就是沒有」,我們也得「接受」這個「沒有」,說得天花亂墮或七零八落也掩蓋不了這虛弱的局面,說什麼副刊幾大版又幾大版,卻幾不出一隻鳥來;搞一個什麼五百期慶典就把前人的功勞都一併概括接收了下來;上個台吟詩動動地也就加了個「明星詩人」的頭銜了。
我們真的不脫舊時代太遠,運動/活動還是「文學」的基本型態,什麼賽什麼獎什麼營什麼會;再者於私,就剩下「個人」書寫了。以前所謂現實書寫還有些國族民族或社會階層的想像和敘述,以後的書寫都只是個人的抒發為多,小情小性小小說小散文小詩,格局怎麼也開展不出來。最後就又只能說,這對我們最好,才是我們最真實忠誠的呈現。(借一位友人的說法,文學當然反映了我們所具足的,但也呈現出了那些我們所不具足的。)
於此後世,山人先生,華興兄及樓上兄弟姐妹們,大家再努力努力。
Ps:華興兄,對你留言中的「馬華文學營運者」這詞兒有些好奇,可否進一歩說說?
插嘴先生,對不起想請問說,在馬華文學作品裡有「立即反映或曲折的反映」的作品有哪一些呢?關於蕉風爛的問題,我們同一國。
华兴
以小见大,见微知著,余华的剖白肯定有他的语境在,当然不是直观反映那么简单.
五一三一晃四十年,无论立即反映或曲折反映至今始终阙如,这不是不具备文学知识的问题,是思考能力与思想准备的问题.敏锐的文学嗅觉不就是这样来的吗?
插嘴
華興先生,雖然文學不可能無所依附,但社會的動盪,作家不一定要立即反映,或者說,也可以曲折的反映。
余華寫活著,說:是想寫一個人和他的命運之間的友情。這句話真是深刻。
我慶幸他沒說:我要表達一個民族的苦難(所以兄弟就不如活著了:))
蕉風的問題不是時尚化(如果它時尚得起來,也可以轉型),是編者不夠專業,不具備足夠的文學知識與文學嗅覺,所以只是一份浮泛沒個性的雜誌。
一點小意見,還望海涵:)
新山客
在這高油價年代,歷史已是一只被拖垮的破車子了。
而時間也讓高速公路和收費站擠壓得沒剩下多少。而作者即編者的身份問題,很抱歉,這問題從沒有人問起。
華興兄,珍重珍重。
因為我們最缺失的就是「自己」。
华兴
台长的观察没有错。蕉风复刊后有意无意走向小众化,琐屑化,“时尚化”,的确有些慌腔走板。近几年来,大马社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人心的浮躁,不安与不满,我们的作者注意到了吗?明显的,历史已来到一个转折点,但我不知道马华文学营运者在思考什么。这无关写实或现代,亦无须期望大作家的垂爱,一切由自己开始,关键是我们应思考如何给文学注入内涵,如果我们仍相信历史,时间,持守身份。
新山客
小弟有一些問題想請教,現今的蕉風是歸屬於什麼單位或文學團體所編制?而這蕉風的復刊是否有得到「舊蕉風」如姚老或什麼其他舊編輯的許可或批准?是在什麼情況下或如何得到復刊的?馬華文學館是否是當然的正統蕉風單位?是否有其他更合適的「狀態」來編蕉風?如果這些問題沒有講清楚說明白,那「蕉風」到底是誰所屬?是否明天有一份新文學雜誌出來也稱「蕉風」也是可以的?
其實蕉風不蕉風真的無所謂,主要是馬來西亞的寫作人寫出了些「什麼」才是重要的。如果有好的作品,放到什麼地方都是好的,反之亦然。
馬華文學的載體也不多了,尤其各大報都裁紙的當兒,文學雜誌就更擔風險了,山人憂心的是這個吧。
華興先生,
理論上,這個說法沒問題;實踐上,這行不通。
一個有歷史感的作家,且在理念和實踐合一,並不多見。馬華文壇,大概也只是黃錦樹一人,目前為止,他也尚未寫出擲地有聲的長篇。
我的偏見是,他的文論比他的小說往前走一大步。
魯迅後期大量寫雜文去了,想必這文類更能夠迅速和直接的表達他的想法,可見文學作為一種載體,有它的「要求」和「限制」。
至於張愛玲是不是面對了這個問題暫且不說,但中文世界的讀者,會慶幸除了魯迅之外,還有張愛玲這個精神資產。
其實我想表達的是,每一個創作者,都有他們關注的主題,不一定非得對政治歷史事件做出回應,而這,也和「思想請假」無關。若作家寫出膚淺的作品,只能說他程度不夠(原因很多),但不能說他不直面社會所致。
至於台長的那句:「文學主題和文學問題失蹤」比較適合要求一個編者。文學雜誌要有策略性,之前也提過的,文學知識,嗅覺,和人脈是編者要具備的基本條件,但不能以此來比附作者。
以下純粹個人感嘆,評論者若分身(持續而長久的)創作,也許,對「文學」的看法,會更準確和寬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