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05 16:52:36踐實山人

【圖誌】天安門廣場的白天與黑夜



六四前夕,朋友寫信來說,六四那天,他會到維多利亞公園參加六四的燭光紀念會,並說了一句:「我們都是六四世代嘛」。關於世代之說,原是對一個歷史空間的限定,因為某些的歷史空間,會影響我們的思想意識、價值觀、對人性的看法,對自由民主的認識,等等。就如同後來我們也說,70年代出世的小孩,是屬於五一三世代的那一代。因此,「世代」讓大家分享著某種歷史時空與經驗,無論那經驗是屬於欣喜,抑或殘酷。

九一年尾到天安門,那時是大一生,抵廣場時總覺有一股肅殺氣味迎面而來,腦海中不時浮起那一首歌「矇上眼睛,你什么也看不見,摀上耳朵,你什么也聽不見……」。也許是坦克車所形成的震憾,已不自覺定格在記憶之中。多年前的那一幕,每天追看國際新聞,看那可怕的暴力如何重重的捶向學生,捶向群眾,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憤懣。那時,我是初中五生,正經歷一個懞懂又開始對世界充滿好奇的階段。



從那時起,開始對「流亡」這兩個字,異常的留意,又特是對所謂的「流亡作家 」帶著尊敬又近乎浪漫的想像。大學要做畢業論文時,找了老師談說要以「六四運動」為題,但那位老師卻說,「現在做六四,太接近了,有些事件需要時間的沈澱,才能看清楚真相。」不過,時間也並非萬靈丹,因為真相也恐會被稀釋,或被扭曲。像後來所謂的民運人士,早有各自的選擇,不能再用同一根繩子套在每一個人身上。


二零零五年尾再踏上天安門廣場,白天的天安門,有著絡繹不絕的遊客,售賣各種有關天安門或毛澤東的紀念品,心裡竟不屑起來。在一個記憶被封鎖的空間裡,公平正義與真相,已被消費意識淹沒,被紀念的,依然是獨裁者的勝力,被消費的,則是權力的狂妄。


晚上,從王府井再走回天安門廣場附近搭公車。這時,看見許多守崗的公安,還有幾輛停駐在廣場旁的巡邏車。在零下二度的天氣,仍不肯鬆懈。固定來回的腳步,臉上吊滯的表情。當我們經過時,悄悄的瞄了一下。晚上的廣場,安靜與明淨,但空氣中似仍有騷動與不安的氣味,在飄盪。
山人 2006-06-09 01:55:30

確實就因為冷,那種像是心臟被痛擊的感覺,完全沒有抵禦能力。知道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還是無力抵擋,只好求助於計程車。真是孱弱的身子啊。還記得第一天走去萬聖時,在北大校門口買了一粒烤蕃薯(我的最愛),熱騰騰的,迫不及待把它吃進肚子。讓身子暖和一些,再往前。只是一半路途,不過那十五分鐘,就感覺雙手麻痺(沒帶手套),臉頰僵硬,胸口有壓迫感,急忙衣扣再往上拉,口罩也拉上當面罩。走上那天橋時,我是帶跑的往前衝,一路衝進萬聖。幾乎每一次出門,都是如此。呵,我是冬天出生的小孩,卻如此不耐寒呀。

上回提「尋墓」,懸念著,因為無時會想起卡爾維諾曾說過,墓園是「城市的影子」,很有味道的一句話。我常猜想,城市和她的影子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如何共存呢?之前居住在波士頓兩個月,我都愛從哈佛廣場走路到市中心,經過MIT、聞名的納莉時尚街,再穿過無數街道與波士頓公園,大概要一小時四十分,才抵達市中心──Downtown Crossing,市中心就有好幾個有名的墓園,無論走路或搭地鐵出來時,總會和「她」打照面。波士頓市政府還設立一個方便自助旅行的「自由步道」,依循著地上的紅色箭頭指示,就可參觀城市中具歷史性的景點,有不少是墓園。有一次剛下過雪,我走在覆蓋著冰雪的墓園裡,好幾次都差點滑倒,心裡可驚的,擔心萬一不慎撲向墓碑,恐對前人不敬。倒是那些小松鼠,大膽得很,把墓園當玩樂場,快樂的在蹦跳。

古人愛說「原始反終」,想來死亡也具有創生與生生的意義,如此,墓園應該也是「生氣蓬勃」的,她其實是人們的「鄰居」呢。

阿布 2006-06-08 15:30:08

那地鐵站是五道口吧
往西直去便是北大東門
正對著學校的圖書館

春秋二季 我極喜歡那段走回校園的路
半小時或四十分鐘不等
中途累了 還可以拐個彎躲進萬聖
只有冬天較慘 一邊走一邊臉頰發麻
雪在鞋下被壓得滋啦作響

夜晚的天安門確實有肅殺之氣
唯廣場中央那尊被照亮得雪白的紀念碑仍讓人心安。

山人 2006-06-08 00:05:35

小吉

很意外讀到妳的留言。當然沒忘記小云和小吉啦。
前兩年遇見小云,那時她還在教總工作,曾提說你現在在中醫這個領域?很不錯啊。我常覺得中醫裡頭學問很大,而且是最能碰觸到中國文化的肌理。原理中有不少道教的思想。一位學弟也在學著中醫,還說得學六年才能拿到證書,可知不易。

我現在南方之島──新加坡唸書,現在在忙著寫論文,看來以後得找你把脈,不曉得體內已被折磨成什么樣子。

去北京,是去年十二月份的事。那晚說要搭公車回北大,結果錯過了八點半最後一趟班次。後來坐地鐵才輾轉回到清華大學附近,然後「打滴」回北大勺園旅舍。天安門的黑夜,真讓人覺得不自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