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14 18:12:59踐實山人

《美國紀行》一


15.1.2005(星期六)

在空中飛行遇見時差,最大的恐懼是掉入時間的混亂。算不清楚的時間,就像走入隧道般,有一種莫名貼近的隔絕感。

當飛機首停台灣,在等候轉機的四個小時中,因為沒有時差而落得悠閒。在機場內新設的故宮博物館展覽館瀏覽了一陣,便前往藝文空間小書店,買了一月號的《聯合文學》。紅彤彤的封面,如同新春的枝椏在伸展,吊詭的卻是在進行紅色的悼念,追憶一名自殺藝術工作者陳明才的生命故事。紅,在這裡,是種反差,是種隱喻。自殺,儼然不是冷酷的白色,而是散滿熱氣的紅。仿佛讓生命平躺,才得以讓賁脹的血氣紛湧而出,它的熱度,也因此讓世界看見。不過購買此書的誘因,卻是貝嶺書寫哈維爾在台紀事。也許哈唯爾仍是對中文世界有吸引力的總統作家,貝嶺那一篇〈一個簡單的複雜人:哈維爾〉,早已無數次刊登於他處,倒是〈作家總統哈維爾訪台側記〉,文中頗為哈維爾解釋在台受傷,而無法出席台北藝術大學戲劇系學生演出首部哈維爾的作品《愈來愈難集中精神》,以及《哈維爾生平攝影展》,只保留在國家圖書館演講「全球化與民主的未來」。因為如此,他後來在接受陳水扁代表中華民國授予也榮譽勛章後,惹來不少爭議。此趟訪台,其實是在國家外交層級上的安排,但整個社會是把聚焦點投射在哈維爾的作家角色的身份,期待的落差,便落入歧議。於是有些人悄悄的在問,哈維爾是不是變調了?提出「公民良心」的劇作家,強調無權力的權力者,怎么也落入虛假榮譽的圈套?

在飛機上進行思考,更加劇了頭暈目眩的惡狀。機內沈悶的空氣,狹隘的空間,早已讓腦分泌失調,解決的方法,只好讓自己昏睡。迷糊了好一陣,突然傳來廣播說,飛機離阿拉斯加的安克拉治機場還有一個多小時。安克拉治機場?是啥地方,售票的小姐不是說在台北轉機後即直飛紐約甘乃迪機場。中途這一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來上飛機前我毫不知情的一章。由於安克拉治機場已屬美國地區,我們被要求在這裡即辦入境手續。美國公民,綠卡持有者及旅客魚貫等待辦理手續。海關先生都很健問,倒是沒有肅殺的氣氛。輪到我時,只簡單問我訪美目的,然後叫我在指模辦識機器上,把左右食指分別給按在機器上。但因為天冷,手指也乾燥,那位先生還請我用食指在額頭上搓一搓,想到額頭上的油漬,此刻變成了潤滑劑,不禁令人莞爾。這裡入境挺簡單,主要把A19的入境表格交上即可。就像從馬入新的表格一樣,至於海關申報表,則留至紐約機場才呈交。

辦理入境手續後,大概還得等四十五分鐘才可上機。之後飛機還得飛行七個小時才抵達紐約。那時安克拉治是上午9點鐘,紐約卻是下午11點,新馬卻是午夜十二點半。想到這,趕快把時差擱著,免得惱人。不只中途這意外的一站,提早讓我見到白皚皚的雪,據知戶外零下九度。在暖和的候機室,覺得幸運得多了。

再上飛機,也許想著這是最後一段路途了,竟也沈睡了三四個小時。快抵達紐約時,突然想到西蒙波娃在二戰後初訪美國的心情,當時她看著金碧燦爛的紐約,心裡吶喊著: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紐約嗎,我來這裡是讓她來改變我。是的,追隨波蒙的行跡,帶著開放的心來接受及體驗新的事物。吶喊裡有太多的期待,如西蒙所說“平順的飛行就是許諾,我已經逃脫了自己”的那種心情。飛機快降落時,從機上俯瞰,金點閃閃,貴氣昂然。不 ,這樣的形容太俗氣了。她是讓人可隨意捻一點亮光的豐富與自由之都。

我所租的房間就在哥大斜角處。在機場巧遇一位在哥大唸希臘文的大學生,與她和她男友一起乘搭計程車到校園區。計程車司機是黑人,車子經過了Malcom X路,大約二十五分鐘,終於來到住處,西哈林區一所學生公寓112街。

(圖為開始露出綠意的Harvard Yard,攝於波士頓哈佛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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