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自然
在我眼中均熟悉得
激不起一絲輕微的
訝異

聽我說個故事
嶺南到黃梅
一路上有多少風景
一種風景
能容納幾種心情

三十餘日
僕僕風塵而來
不沾些微塵埃
只和平常 一樣
以一種心情感受八方風景

這就是我要說的故事了
果真這米已熟透
月上三鼓
袈裟遮圍著自性
五更雞啼
擺渡的津口呢
擺渡者已自渡九江驛
南去

這來去之間
有多少納悶

這時
連最輕的雲都僵住了
更何況是衣缽
鬱鬱而來的沮喪
逐漸萎縮成灰
虔誠已在心識徘徊中
昇起一朵火花

這時
連最活躍的心都止息了
一朵火花足夠燃盡
三千大千世界
還要在灰燼中
尋出甚麼

這娑婆世界
誰能夠支配誰
又誰能自掌生命
唱自己的歌吧
有情

這故事我就要再說下去了
若果你倦了
不妨打打瞌睡

聽說
若果將心鎖住
無意中聞及一絲血腥
就是一種罪過
而遁命紅塵
總不能十五載無炊
菜寄肉鍋
不失一番風味

風吹起時
有人看見旛動
於是議論之間
風旛俱動
而風止息了
旛漸漸靜了
一念不起
萬緣俱灰

誰能喝令行雲停駐
天空是蔚藍的
浮雲掩蓋不了
這亙古顏彩

機緣到時
隨意拍出一隻手掌
就會響成晚鐘
(這鐘扣得太響)

或者是
縱火焚山這一劫無法避免
山石俱焚 草木無存
心念不動時
烈火在禪定中
如徐風掠過

來過的
終將要離去
看官
這故事即將草草結束
只消抬頭望見一朵晚雲飛去
將悟得
去時並不走來時的路

心情只有一種
兩岸的風景皆同
擺渡者已南去
船就擱在江邊
且不妨對著江
自說一些不傳之密
另外還有一點甚麼

這故事已然結束
一種風景
能夠容納萬般心情
一種心情
可以感受八方風景
而這時風景如何
你的心情如何
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