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1-13 12:36:38哲青
風沙星辰-北非印象之廿四.意外的祝福
在北非旅行.語言一直是我想要克服的困難。天書般的阿拉伯文,和那種像是嘴巴含著沙說出來的法語,總是讓我的旅程充滿了刺激和戲劇性。
每天早上開始,我就會處在一連串的誤會和抱歉之中:看不懂路上的交通號誌或是警告標示,常常一個不小心,就闖進抗爭示威的遊行隊伍,或是掉進某種超現實的教眾聚會;除此之外,每天都要面對的餐廳、公車站牌(如果有的話)、售票亭、安全檢查 … 更是現實生活版的陰陽魔界,餐餐必備的急智問答。
不過,旅行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嗎?!
我正抄著捷徑穿過非斯(Fez)的墓園走回市集,正當我全心向前衝刺時,我被一個聲音嚇著:「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嗎?或者你喜歡一人獨行?」有人用英語說。我回頭四處張望,看見一名個子精瘦的年輕人,身上穿著卡其褲和多日沒洗的白襯衫。
「謝謝!但大致上,我習慣獨行」
「As you wish」說完,就轉入巷弄的迷宮之中。
我一下就忘了這樣短暫的交會;但一路走來,我又碰到他。我們彼此打聲招呼。
「和你一樣」他說,「我也是此地的陌生人。」
「所有的陌生人都是親戚」我引用了一段話(不久前從雜誌上學來的)。
「Wa laysa ghariban man tana’at diyaruhu
Wslakinna man wara ‘l-turabu gharibu」他接著說。
我對這樣的巧合感到驚訝:一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站在人潮嘈雜的市集和一大群驢子之間,竟然吟誦起前伊斯蘭時期的詩句(而且又剛好是我唯一會的那首),這首詩末尾二句又是何等的貼切:
「家在遠處者,不是陌生人
唯有入土者,方為陌生人」(大概的意思是這樣 …)
「這話多麼貼切!」我說「我們還在墓園見過面呢!」二個人相視而笑。
接下來的時間,我和巴伊特坐在非斯傳統市集的咖啡座,就在那裡聊,用半生不熟的英語努力地交談,交換異國生活的點點滴滴,直到夕陽西下。
「我得走了,」我起來,惦著我待會要趕的車班。
「等一下,」巴伊特說,他從鄰桌順手拿來的便條紙寫了起來。我在猜,是地址吧!(要不然就不會回信的E-mail)就像是在旅行中萍水相逢的過客一樣,總想留下點什麼。
然而他卻寫著:『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 … 』那是阿拉伯文的古體字,他知道我看不懂,巴伊特一面寫、一面向我解釋:『你說:他是真主,是獨一的主;真主是萬物所敬仰;衪沒有生產,也沒有被生產;沒有任何物可以做衪的匹敵。』
這是《可蘭經》第一一二章,一個強而有力的護身符,在這個多變而腐敗的世界,它代表著忠誠不變。
「帶著,」巴伊特說,「它會保佑你平安」。
感動之餘,我向他道謝,並小心的把那張紙放進口袋中。
「願真主賜你平安,」我和他互道再見,投入另一個未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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