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5/28
Lock先生那天告訴我：
睡覺前是寫日記的時間。或者是洗完澡後。
我在書房的窗前，面對窗外的夜色。有橘色的路燈、紅色的飛機警示燈、路口的閃黃燈、汽車旅館紫色的燈管，然後是遠處機場跑道的白色水銀燈，成排的迎接目送往來的飛機。轟轟轟！飛機起飛了，這種聲音，愈到深夜，愈是大聲，在靜謐的夜顯得平和而詭異──像是夜的聲音，又如遠山的吶喊，或似地鳴。小時候我總以為是夜的聲音，從地底發出的夜的聲音，既神祕又讓人敬畏，還讓人覺得格外安穩，亦一如尋常父親巨大的鼾聲。
風，呼呼地從夜裡吹來。那裡面亦有偶爾經過的機車引擎、排氣管的聲音──轟隆轟轟、噗嚕噗嚕，有時候很激昂，有時很柔和。
夜裡的蛙鳴和蟲鳴亦讓我勾起了些關於夜的回憶──呱呱呱、唧唧唧。那是在我還未上小學或者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母親在晚上帶我去找她一位約莫和她同樣年紀的友人。那婦人躺在鋪上棉被的單人木板床上，床靠著薄薄的木板隔間牆，日光燈的照度不太夠。彷彿是一位苦命的女子。剛生完小孩，剖腹產，似乎不是很順利，她撩起衣服讓母親看那剖腹的傷口，還有乳房。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女人裸體，或者我早已看過，在更小的時候，只是在我那個時候(小一或幼稚園大班)，開始以有了記憶的能力。我竟有一種想法：你們怎麼可以毫無顧忌的在我面前展露裸體呢？
從那時候起，我開始偷窺母親洗澡。
我覺得那一夜，風一樣像現在那麼呼呼地吹著的夜，那一幕女人的裸體，像是啟動了什麼開關，儘管在我上初中後才開始第一次的手淫、夢遺。男性的好色是否和荷爾蒙無關？
我說：
結果的原因不會是單一的。
你的情況讓我想起米蘭‧昆德拉的《生活在他方》，那位男主角在小時候被放在泳池的女性更衣間。小小的他，仰望著女性的臀部與生殖器。那是何等的震撼吶！
另一方面，原因所造成的結果亦不會是單一的。那是(偷虧女性的裸體)「好色」嗎？或許是，只是結果的其中一種，或許這樣的結果不是好色，是好奇，是滿足好奇；或者是小時候看到女性裸體的機會太少，被禁閉了，所造成的補償現象……等等。
我不知道。
總之，這是沒有結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