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起來尿尿，還記得那個醒來前的夢。夢到一個人在唱歌，唱了幾遍同樣的幾個小節就是覺得哪裡不對，或者是其中的一個音，音階不對、或者是拍子不對，反正唱了好幾回，怎麼探究就是唱得不對。就這麼，我醒來了，去上廁所回來躺在床上，給我的感覺：「這樣的探究有什麼意義？」唱對了有什麼意義，何況試了那麼多次？那麼怎樣的事才有意義？人生的事哪一件是深具意義呢？比如說打撲克牌，有什麼意義？如果消磨時間沒什麼意義，那麼研究學問呢？「宋代官學制度的流變」──有什麼意義？一個學術研究者研究學術賺取研究經費以生活和一個自給自足的農夫有什麼差別？學術研究是文化發現、保留、傳承、創造的核心，那麼高明的文化又如何？是人可以享受更精緻的文化嗎？不再茹毛飲血、不再與野獸爭鬥。若人未曾嘗過熟食，茹毛飲血又如何？你說為人類謀取福利，而福利只是一個慾望一個慾望的衍申。
　人生的意義在哪裡？人的意義在哪裡？
　你說一個校園美女為了對抗惡房東而以死明志，那是沒有意義的事，因為惡房東並未死去，還可以為自己辯護，而被欺壓的美女呢？她已經無法開口說話了。那麼，無法與惡房東對抗的房客，她活著有什麼意義呢？沒有意義不如死去。
　所以我們要尋找人的意義、人生的意義。縱使在最沒有意義的幽微之處。你說，透過天窗照射下光甬中浮動的微塵，它們有什麼意義？你說整天泡在煙霧瀰漫的網咖打線上遊戲有什麼意義？你說老人早上饒著操場快步兼甩手有什麼意義？你說打三天三夜的麻醬有什麼意義？你說一天三餐每天拉屎有什麼意義？你說球打過來又打過去有什麼意義？你說每天往返於家和公司有什麼意義？你說出生以後還不是要邁向死亡有什麼意義？有入口就有出口，世界上有那一件事祇有入口或出口？
　我這麼樣零零碎碎地寫著，夢、感想、知覺有什麼意義？我的夢、感想、知覺就是我的意義、就是「我」的存在。
　我躺在床上不斷地想著意義的問題，或許你要說：「真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