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就
是
繼續的往下走。





I
台北的天氣像是瘋了一般，炎熱的天氣，刺眼陽光照進客廳，卻同時下的大雨。雜亂的房間和心情呼應著。

II
把椅背向後，閉上眼睛。台北到台中，睡一覺就到。下了車，走二十分鐘路回家。
傍晚，開車接爸吃飯。大塞車，半小時聽爸講他從山東搭船，經由上海到達基隆，再前往海南島駐守一年的經過。民國九十六年，我試圖拼湊出五十八年前的情景。我爸是砲兵，我問他有沒有殺過人，他說發了砲彈不知道有沒有炸死人。不過他倒是透露了一段往事：在金門時，生活很差，滿潮時往岸邊丟一顆手榴彈，等退潮時撿海鮮加菜，我們笑。我猜我爹年輕時是個調皮的傢伙，隨著他跳躍式的思考，帶領我脫離塞車車陣，擺脫煩亂的心情。

III
拜訪嬸婆。她把我從小帶大，每次探望她，都會重複幾件我的童年糗事。有一次她去哪個人家燒飯，跳上腳踏車就走，沒注意到在車後追趕的我。膽小的我在紅綠燈下哭了一整個中午，家裡每個人都找不到我，她接到電話急著回家，把我抱起來裝在腳踏車前的菜籃子裡。有一次我吃了豬大腸，隔天跟她炫耀，說我吃了鹹口香糖。
從二十多年前又跑到四十多年前。
嬸婆回到房間，拿出一張黑白照片，我無法把眼光從照片移開。那是我爸我媽的結婚照片。我媽大剌剌說這張有珍貴，因為其他的都在我爹娘吵架時被趙媽媽撕毀了。
照片透露了很多事情，我想像那個我還沒出現在世界上的場景。

IV
陪我媽與她的姊妹淘午飯。七嘴八舌討論著我的哪一段戀情，我發現女人的說的話真是嗆辣卻又精準。我很害怕哪天她們槍口一致對我。有個阿姨講著她的心事，我假裝低頭吃飯，不過我感動於她們互相鼓勵的友誼。「跟一群歐巴桑吃飯很吵吼！」老實說我看著她們從三四十到五六十歲，她們看我從小孩子到現在，阿姨們，我已經很習慣啦。

V
回到台北，房間裡聽周杰倫的黑色幽默，我想著一個人。想起深夜門口的對談，仍舊整理不出什麼。「我的認真敗給黑色幽默」像是你唱著，在我的腦子裡迴盪不去。